一通电话打完,南景行放下光脑。
刚才他和叶执联系的时候已经从床上下来,凤镜亦是没有赖床的习惯,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已经整理好了床铺。
他微微俯下身子,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地将昨晚盖得毯子捋平整,一次不行便又接着一次,一个小小的动作竟然能看出几分执拗来。
白狐一族天生的占有欲不允许别人触碰这般私密的物品,故而很多事情都是凤镜自己来。
他听见了身后人说话的声音已经停止,便转过身来对南景行说:“一会想吃什么?我可以在这里给你做。”
这家病房简直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家,各项功能一应俱全,卫生间里甚至还有浴缸。
南景行走过来,学着他的样子拽了拽床单:“你不用做,我叫人送上来就行。”
凤镜没有说话。
如今他也话少,讲了几句之后便靠在毯子上,微微阖着眸子,周身有种缄默气息。
门铃响起,南景行去开门,几个包装好的餐盒放在外面,他取了进来。
早饭很快就被送来,两人面对面地坐着,凤镜指尖捏住勺子,轻轻搅了之下后只尝了一口,动作虽是不急不徐,但总有一种意兴阑珊的模样。
南景行看了他面前的餐盒,里面基本没被动过:“不合胃口吗?”
点的早餐都是以清淡为主,调味料也很少,大约是不算很美味。
凤镜知道他是误会了:“没有,很好吃。”
他垂眸看着的一碗炖蛋羹,原本水嫩的表面被他划了几道痕迹,那些凌乱的划痕彰显着主人内心的不平静。
凤镜沉默一瞬,还是开口:“你其实不必为我做到这个程度。”
他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手背上青筋隆起,淡青色的血管在薄薄的皮肤上凸现。
南景行抬眸:“做到什么程度?”
他看着凤镜,琥珀色的瞳孔中倒映着对方的身影,在早餐升起的袅袅热气中,他身上多了些烟火气,晨曦柔和的光与空中白雾相互交织,在那触手可及的温情中,构成了一副唯美的画卷。
这一幕极富有生活气息,时间与空间在这一瞬流转跳跃,就像是一个恍惚的瞬间,又回到了几个月前他们还没分开之时。
凤镜几乎是强迫自己挪开视线,他声音很平静地开口:“你可以去他家里,不用顾及我。”
南景行指尖一停。
他看着对面的人,认真询问:“如果我去了,你会开心吗?”
这简直是一句废话。
若是凤镜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心中不知会怎样想。
反正叶镜执的心眼很小。
凤镜伸手按了按额头,他掌心遮住一部分面容,只能听到他的嗓音:“你不用顾及我的感受。”
他微微停顿了一瞬,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南景行:“我们现在也没有关系了。”
“景行,我知道你一直因为尾巴的事对我心里有愧,但这并不是你的错,而且我所做任何事都是我自愿的。”凤镜十分认真地看着对面的爱侣,轻轻开口:“我希望你平安快乐,不希望我的事情成为你的枷锁。”
他又缓缓地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慢慢摩挲着手上戒指:“我不想又一次将你困在身边,那样本来就是错的。”
南景行安静地听他说着,等话音落后他才开口:“什么是本来就是错的?”
他随意开口,像是在聊「天气很好」之类的话语:“是因为你用白狐一族秘术蛊惑我的事情吗?”
声如珠玉,清凌凌的,可落在凤镜耳中宛如惊雷炸响。
话语好似幻化成了刀剑,一瞬间让他体无完肤,灵魂似乎已经飞远,只有一具肉-体好端端地坐在这里。
凤镜脸色逐渐苍白了起来。
他掌心紧紧地握在一起,仿佛是一个囚徒在接受着最后一场审判,各种复杂的情绪一一翻涌,最后只剩了一片死寂。
沉默良久,凤镜听见了自己干涩的嗓音:“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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