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漓说得声泪俱下,仿佛害得是自己的孩子一般。反观故事中的主人公孙南宥,听完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几番说辞过后,他们终是明白了——早在孙又还未出生之前,这样的事就已经发生了。
过去,民间不知何时有过“换命仙术”的传言,据说此妖邪之术最初出现是因为有凡人想要通过修仙翻身,奈何天资愚钝、灵气不通,于是编造了依靠“换命仙术”便可将他人气运转移到自己身上的说法。
后来谣言愈传愈烈,还真有不少人相信这世间的确存在这样的法术,便有许多邪门歪道的“秘方”接二连三涌现。
仙门自是知晓此事的,因此一旦察觉到某个地方兴起了这类邪术,就有当地仙家出手镇压。其中,就有蜀山孙氏参与过某个地区的镇压活动。
但与别的仙家不同的是,蜀山孙氏有人私藏了“换命仙术”,并偷偷按照里面的方法在做试验。
此人便是孙景治,孙晟之子,孙震之父。
而孙景治的第一个试验对象,就是孙景钰,他那个可怜的、从侍妾肚子里爬出来的弟弟。
在孙景钰母亲生产之时,屋外就同孙南宥出生那天的景象一样:黑夜无云无月,而狂风大作。
彼时孙景治已经有了一个五岁的儿子,排行老二。他自己的命数不敢轻易更改,于是就把念头放在了自己这个二儿子身上。他知晓孙晟不会特地来看望这对母子,他便收买了接生婆与侍女,就在产房之外的庭院内做法。
幸运的是,孙景治的第一次试验就成功了。老二原本平平无奇,却在这夜过后,展现出了些许修仙天赋。
但孙景治实在想不明白,一个侍妾之子,怎会出现比他这个和名门大小姐生的二儿子还要高的修仙天赋。直到后来孙晟知晓了此事,再拿过孙景治手里的“秘方”检查,才知他得到的这“换命仙术”不是在“换命”,而是在“偷命”。是连同自身与被换者的全部气运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
在看到年纪轻轻就已经突破到剑灵道七阶的孙景钰家的老二时,孙晟非但没有责罚孙景治,反而还大大赞赏了他的行为。接着,孙晟将继续研究“换命仙术”的重任交给了孙景治,并吩咐下人将孙景治的其他几个孩子带到自己身边亲自教导,其中就有尚且还在襁褓之中的孙震。
孙景治得此命令,于是潜心钻研。可后来的实验并不如意,甚至大部分被换命者都殒命于此。
后来,孙景钰与傅玥的事让孙傅两家结盟,在傅应德与孙晟的默许下,孙景治于是对刚出生的孙南宥动手。而得到孙南宥气运的,正是方才所见的孙震。
到这里,两人都已经很清楚了,所以修为一直停滞不前并非是孙南宥不行,而是他的气运早在出生那一刻就被人偷去了。
甚至不止是他们父子俩,像落圆这种落魄的仙家小姐,也是难逃一劫。
孙南宥听了只觉得震惊,这件事他也从未听闻,或许在原剧情中是结局才会知晓的情节。
季漓边说着,边哭啼啼地拿手帕擦眼泪,她心疼地瞄了几眼孙南宥,带着哭腔道:“真是可怜了我家南宥呐,竟被他们这样害了。既然这位客人是我家南宥的朋友,可一定要为他做主啊!”
这时候季漓倒表现出一副对孙南宥爱护得不行的模样,仿佛刚才在屋檐之下和孙震颠鸾倒凤的不是她一般。
孙南宥却只觉得季漓表现得太夸张了些,他上前几步刚想对沈煜说话,才一开口,就被沈煜的反应吓住了——只见沈煜脸色煞白,眼神中满是震惊与愤怒,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孙南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从未见过沈煜这般模样,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季漓的哭声无疑是加大了沈煜的怒火,下一刻,就见沈煜凭空唤出承影剑来,携带一身的杀气,他即刻就转身,要冲进孙震的房里去!
“沈煜!”孙南宥急忙拦住他,拉衣角落了个空,索性孙南宥大力一扑,抱紧了沈煜的大腿,“你冷静点!”
“他都这样害你了,你就一点儿也不想报复回去吗?”沈煜不懂,他分明是在为孙南宥出气,怎么偏偏来拦自己的也是?
“那可是我的堂兄啊……更何况,你对他动手,可曾想过后果?”孙南宥宁死也不放手。
“后果么……”沈煜或许也想过倘若此举真有什么影响,也将由他自己来承担。可是……他对于孙晟来说是外人,而且还是来府上做客的客人,以他的身份与实力,就算孙晟的确有什么不满,也不会对他做什么的。真正的惩罚,只会是落在孙南宥身上。
沈煜犹豫了。他曾亲眼目睹过沈悟斩断自己某个亲生儿子的左臂,而在此刻,他与孙南宥的视线交织相会,看着对方清澈灵动的眼眸,沈煜于心不忍。
他暂且收了剑,答应了孙南宥,“好,我收手。”而后将孙南宥扶起来,拉过他的手,径直越过季漓,往相反的方向去。
离别前,他对季漓说:“夫人请放心,今日之事我们绝不会向别人透露半个字,但也请夫人同样保守好这个秘密。”
眼看两人越走越远,季漓终是装不住了,她朝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望去,捏紧了手帕。鹿括幸灾乐祸地出言嘲讽:“怎么?我的好妹妹,生这么大气做什么?”
听到鹿括的声音,季漓立马换了一副表情,“我的好弟弟,你说什么呢?姐姐我哪有生气?”
鹿括没有拆穿季漓的话,只是一味地笑。笑声吵得季漓耳朵疼,她不悦地撇了撇嘴,而后大摇大摆地朝孙晟房间的方向走去。
鹿括可知道,季漓是想借沈煜之手,让孙家大乱,他能感受到,季漓已经受够了在孙府的日子。但是季漓错就错在太过于心急了,鹿括觉得,至少得让沈煜等人离开孙府才能动手。
“那个人当真是最后的红莲血脉吗?”季漓脑海中回想起沈煜的模样,还是有些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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