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拍掉另一只手里的刀柄,然后刀尖垂直砸下,顾晟急忙缩回手指,回过神看到刀尖居然齐齐没入脚旁挨得极近的地方,登时脚趾头一凉,说出话也是哆嗦的,“你你你……”
“都说了叫你不要乱动!”
电车的车厢凉飕飕的,冬风无时无刻不从缝里钻进来,顾晟抖了一下同时暗自懊悔为什么要坐电车。
轻轻的猫叫声忽然在脚边响起来,惊觉般低头,顾晟好像在刀尖没入的地方看到了一只小猫,它的尾巴被刀刺进去了一截。说是好像,那是因为它看着似猫似蛇,有足之蛇,是猫无竖耳,尾末尖细,眼瞳透明如镜。看到它眼瞳时顾晟心里重重一抖,一白一黑,一阴一阳,代表的对立面,那么不和谐又无比融洽,大概是马克思教的好……不然这小东西又怎么会知道唯物辩证法……?
“ちょっとどいてください。”
“哈?”没什么人的电车厢末走过来一个穿着奇怪的人,头戴高帽,身披白袍,手里一把素色扇子,只是他的脸像隐在一团雾里看不真切,他在顾晟对面停下来,轻轻弯腰说了什么,但是顾晟哪儿能听懂啊?
“喂,他在说什么啊给解释一下。”顾晟推了陈子瑜一把,但见他莫名奇妙转过头,“兄弟这儿就我俩没别人,你幻听?”
顾晟表情凝固了,他战战兢兢直视着那个人,蓦地扫到四周,悚然发现这节车厢不知道什么时候陆陆续续多了好多的人,约莫都是日本人但是又不是走在大街上的正常人类,他们中好像大多数都是女人,男子寥寥无几,再睁眼,他们都是在半透明的状态,有点像鬼魂……
果然是鬼魂,终于能看清站在面前的那个男人真实面目时,四周的魂灵也挨个抬起脸来,入目一片吊死鬼的白和青。
顾晟望见他们的脸白得吓人,却不曾想跟前的男人突然将脸凑近,巨大的惊恐把他的喊声抑在喉咙口让他一下子攥住旁边人的衣服,紧闭眼牙齿微微打战,“不不不……肯定是我在做梦……你快掐我一把……”
“哦。”慵懒倦怠的声音,陈子瑜回答地出奇地快,冰凉的手狠狠拧了一把手背,疼得他喊出来的声音一下高了八度,“卧槽疼死我了!”
于是卯足劲儿用力揉着那里嘶嘶吸气,结果睁开眼依然能看到跟前那个男人,惊得顾晟本能下一脚踹过去。
然后……那个男人微微笑了。
笑……笑了?
是的顾晟你没看错,一只鬼冲着你笑了啊!还是那种异常扭曲的温和笑容啊!看得人浑身发冷的鬼笑啊!
别开玩笑了,一只鬼冲着人类笑能发生什么好事?
他合拢手里的扇子,然后从地上捞起来那只小猫拢进怀里,紧接着下一秒那只惨白爪子就朝自己这里送过来了。顾晟惊恐地瞪着眼睛反应不过来,手指青筋暴起,攥的力道几乎是传说中的吃奶力气了。
一碰,一拉,他从他自己这里扯出了……一团人影——扯出去的时候顾晟喉咙口发干,浑身的神经陡然紧绷了,他战战兢兢偏头时,一只脑袋都快脱落的女鬼披头散发青面獠牙,眼白还一个劲往上翻,脸贴着脸从他眼睫毛前面滑了过去,头皮陡然炸开。
啊!
顾晟大喊一声扑到旁边那个人身上。
卧槽艹艹艹艹!
不不不这一定是在做梦,你看他身上就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诶等等……
一抬眼直直望进陈子瑜的眼睛里,他们俩靠得特别近,近得两个人的瞳孔里倒映出来对方的影子,而陈子瑜的呼吸轻轻喷在他下巴上……顾晟有点懵,印象里这个人好像特别讨厌别人的接触……
不对,也不能这么说……反正就是这样一种感觉吧。
顾晟手忙脚乱地爬下来。
被他冰冷的眼神一瞪,他忽然觉得那些女鬼魑魅什么的,一点都不可怕了,回头看那些东西还在,但是心里止不住发毛的感觉已经消失了。
……??
他突然相信世界上真的有一种眼神,虽然它有与世隔绝的冷意,但是也有令人心安的温润,恍然间心脏漏跳了一拍。
有什么东西似乎在无形之中改变了轨迹。【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moxie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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