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瑢没有进贺家,只是把贺近霖送到家门口。
寒舍破旧,屋里昏暗,风吹不止。谢承瑢坐在屋外,今夜的月圆,他抬头看着,白白见月光撒了一地清辉。
莫名让他想到小时候了。从前他也是住在京郊的破屋子里,秋日常常漏风,每回都是阿娘用曲谱挡着风口,护他好眠。
阿娘有很多曲谱,都是谢承瑢看不懂的。有时候谢承瑢问:“这纸上写的是什么?”阿娘就说:“是一首曲。”
玉箫声断凤凰楼,憔悴人别后。留得啼痕满罗袖,去来休,楼前风景浑依旧。当初只恨,无情烟柳,不解系行舟。
这是阿娘最喜欢的一首曲子,想起来了就会唱。轻哼的时候,谢承瑢与阿姐都会坐在边上看。
“这是什么意思?”谢承瑢问。
阿娘不回答,只是说:“昭儿长大就知道了。”
秋日尚且能熬,冬日就难了。总有雪漏进屋子里,稍不留神,雪就铺了半床被。
谢承瑢怕冷,那会儿只要有一点雪来,他就会唤:“娘,雪要漏到屋子里来了。”
娘来了,又用更厚的谱子,挡住风雪。
谢承瑢最害怕下雪天了,因为阿娘就死在这样的雪天。他只记得有雪不停地打进来、打进来,他拼命地想堵住雪,不让雪落在阿娘的身上。他喊:“娘,雪都漏进屋子里了!”可是阿娘却再不能答他。
后来,谢承瑢忽然就明白那首曲子的意思了。大约是在某年阿娘的忌日里,爹说:“是你娘把你养坏了。”
谢祥祯从来没有认真地当过“爹爹”,也没有认真地当过“丈夫”。阿娘恨他,谢承瑢也恨他。爹就是这个世上最无情的人,他对亲人尚且如此,对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新兵,当然也不会同情怜悯。
谢承瑢不想也做无情的人,他知道被抛弃是怎样的痛苦,也不想让与他同病相怜的贺近霖也被抛弃。
他想了很久,脑海中忽然冒出来一个报复父亲的微妙想法。爹爹不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教子严厉吗?那就让全殿前司的人都知道好了。
谢承瑢从怀中掏出熏满了蜡梅香气的香袋,还有那块羊脂白玉佩。
伴着月色,他浅浅闻香,又用指腹擦过山川明月。细细想来,他好像很久都没有见过赵敛了。明明两个人都在同一个校场,为什么偏偏见不到呢?也许缘分若此,他和二哥的缘分还不深。
凝思间,他悄悄用鼻尖触碰玉佩,惊喜地发现玉佩上也沾染了蜡梅香味。
香囊是赵敛送的,玉佩也是赵敛送的。赵敛当真是守诺言的人,即使人在军营,也不忘托乳母送香囊进来。
谢承瑢感激赵敛的言而有信,更想亲眼见一见他,不然就不好言谢了。
如果明天自己和贺近霖一起挨一顿打,是不是就能见到赵敛了?谢承瑢这样想。可是真丢人,之前挨打就够丢人了,这下赵敛再在旁边看,岂不是更丢人?他烦呢,躺在草地里,又呆呆去看那轮月亮。
挨了打,是不是能得到更多的关心?是不是能让爹爹为他低头?是不是能让……
谢承瑢吞了一口唾沫。
他望着明月,揪紧香囊,触到里面柔软且细碎的香料。
清晨回营,谢承瑢罚贺近霖先在校场中央扎马步。他想好怎么办了,就是有点儿让他觉得丢人而已。
到了晨训,擒虎军新兵都陆续进校场,第一眼就瞧见扎马步的贺近霖,纷纷翘首相看。
贺近霖涨红了脸,他扎了一个时辰马步,腿脚早已酸痛麻痹站不稳了。他眼前发黑,摇摇晃晃地要倒,却听谢承瑢说:“别动。”
他不敢动,汗水把衣服都浸湿了。
“你想好了怎么做,不然我也救不了你。”谢承瑢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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