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辛托斯听到母亲的声音带着一丝病人很少会有的强硬和冷酷道:“乌纳,不要阻止我死在我的战场。”
雅辛托斯并不是很能听懂母亲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房间内突然的沉默让他突然有些发慌,左右看看四周,想找个能信赖的成年人,但近卫官只是把他送到院门口就已经离开,因为乌纳陛下并不允许任何外人踏进他的院落,而二十四岁的兄长奥斯正在外打仗,并不在斯巴达。
这大概是雅辛托斯自被罚小黑屋之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心生恐惧,以至于他站在门口,始终没有鼓起勇气敲门,良久之后,母亲的声音再次传出来,理智到冷酷:“你我都知道,我现在有力气和你争吵,基本相当于回光返照。我能感觉到医者给我用的药的药效,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现在就像个漏底的盆,生命在不断流逝。”
“这杯毒酒能够帮你对抗元老院安排的婚姻,打压欧里庞提德那群蠢货的气势,也能帮助我保证雅辛托斯是亚基亚德家族的唯一王储,我要你向我承诺,在我死后,你会像我教导雅辛一样教导他,我不管元老院那般鼠目寸光、固守成规的蠢老头怎么想,斯巴达要想长久的发展,要想成为屹立在众城邦之上的霸者,平权是唯一的道路。”
父亲的声音过了很久才传出来,带着少见的痛苦:“我知道你极具政治敏锐力,但这是死亡……面对死亡,你能不能别表现得这么冷静?”
吕忒斯王后语气不屑:“真有意思,你会对即将上战场的士兵说‘别表现得这么冷静’?”
不,不会。吕忒斯王后再次说服了乌纳,于是茫然又不安的雅辛托斯便听见父亲大步走到门前,吱呀一声打开门,接着不知说了些什么,将他牵进门去。
他像从前一样,坐到吕忒斯王后床边,像做着某种荒诞的噩梦,听母亲用“晚饭吃什么”的语气,简单说了一下“我快死了,我会在死前喝下毒酒”的安排,接着被吕忒斯王后捏了一下胖嘟嘟的肚子。
这位女性终于显露出一丝柔软,轻轻叹息一声,随后眼神又重新变得坚毅、毫无犹豫,她将雅辛托斯掰坐正:“雏鹰总有一天要离开父母的羽翼的。今天就是个好日子。我要你对我许诺:绝不会因为我的死去而落泪,我要你为我骄傲。我要你为斯巴达的未来而战,要么引领斯巴达走向荣光,要么死在战场上。”
她摸了一下雅辛托斯的脸:“然后我们会在哈迪斯的冥府相见,你会是我的荣耀。”
那天的阳光一如既往的明媚,往后几天,直到吕忒斯王后下葬,太阳仍旧按时东升西落,温暖地拥抱斯巴达平原。
但雅辛托斯知道,不会再有人为他准备恰到好处的美味,也不会再有柔软温暖的拥抱。
他谨遵对母亲的许诺,没有因为她落一滴眼泪,直至今日,偶尔他在回首这些往事时,还会玩笑似的想,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没落过泪?
毕竟,如果连母亲去世都无法让他哭泣,那还有什么好值得他落泪的呢?
雅辛托斯说着这些回忆,脸上仍旧是浅淡的笑,即便眼中不含真实的笑意,但也没有眼泪,他随意地扭回头:“……兄长,我正准备做个总结。”
但你好像有点把气氛搞得太沉重了,他用眼神传达谴责。
“……”奥斯抬臂,带起红披风的一角,手臂挡住眼泪,“我没……”
声音有点抖,于是看似古板实则感情纤细的奥斯将军吞回后续的话。
雅辛托斯:“……”
所以之前在阿卡迪亚林区,你是真的差点哭是吧?
说实话,当时他真以为兄长是杀红了眼,或者眼里进了沙子。
奥斯用力地用手臂擦了一下眼睛,通红着双眼放下手:“你……”他的声音还是有点抖,于是他顿了一会,才又开口,“我很抱歉,当时王后去世,我征战在外,收到消息以后,我竟然愚蠢到认为回到这个家的理由没有了……”
奥斯将军再次哽咽失声。
雅辛托斯:“……”
他缓缓挪到阿卡身边,压低声音耳语:“我就是想做个总结,表示我之所以为克列欧刻碑文,是因为我母亲也相当于服毒自尽,我不希望我母亲因为自尽而永远徘徊在冥河岸边……除了洋葱,你有没有什么止泪小妙招?”
阿卡:“……”
他想说,你们母子的性格真奇怪,但想想乌纳陛下的性格也没正常到哪去,相比较之下,奥斯将军在这个家里简直正常得格格不入。
奥斯粗鲁地擦了一下眼泪,只觉得胸腔涌动着赤诚的保护欲,护弟之心一片滚烫,他深吸一口气:“虽然这句话已经晚了,我本该在王后去世那天,向她承诺,但我向你保证,雅辛,未来的每一刻,我都会守护在你身边,直到生命尽头。”
奥斯抬起眼眸,凶狠地瞪向阿卡:“所以,这家伙准备什么时候滚……离开去建分会?我记得之前说过,分会是不是要建在斯巴达城邦外?”
阿卡:“……”
算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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