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他出声想要提醒仲筤,但是一嗓子刚出来,突然一股大力把他往后猛拽了两步,洛寒枝躲闪不及,被拖得失去平衡,朝前一扑。黑气立刻蔓延上来,藤蔓一样缠上了他整个人,把他拖远。
“仲筤,你不寂寞么?”魅的声音轻柔地响起来,“不然为何连一缕风都想留在身边……”
仲筤停住了,他袖间的锁链无力地坠到了地上。小岚出现在他面前。
“你是我的主人吗?”她仰着脸看他。
“风没有主人。”仲筤听见自己回答她。
“可是我是你创造出来的。”小岚道,“你便是我父。”
洛寒枝指间飞出来一枚竹叶镖,绕着他飞速切过缠住他的黑气。他一跃而起,还没跨出一步,一道剑光突然在他眼前横扫过去,洛寒枝惊骇之下疾退数步,但鬓角一缕头发还是被剑光划破,悠悠地自他眼前飘落而下。
“问山剑!”洛寒枝大骇。
奚连川的身影缓缓从黑暗中显形,问山剑被他反握在手,横于身前。剑刃如霜,凛然生光。
“怎么会……”
以他的修为不是根本拔不出问山剑么!
魅的声音又响起来:“还有你的九雒……”
洛寒枝没忍住转过头去,看见一只小白雀儿绕着仲筤一边飞一边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仲筤出神地看着,伸出了手,小白雀儿落在他的掌心,跳了两下,歪着头看着他。仲筤笑了一声,用一根手指在小白雀头上摩挲了一下,小白雀儿依恋地蹭了蹭他的手指。
“是你自己对他说的。”魅的声音放得很低,几乎要听不见。洛寒枝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古老的石台,石台上是无垠的星空。
仲筤坐在那石台上,对小白雀儿说:“得道成仙,永受天罚。”
“他都是为了你,才去闯那弥天大祸……”
小白雀儿无辜地“啾”了一声,仲筤看着它,眼中满是怅然。
洛寒枝:“别听他的!”
魅:“你怎么能怪九雒呢,都是你咎由自取啊仲筤。”
仲筤说不出话,他久久凝视着掌中的雀儿,没有看到黑气已经渐渐从他脚底探出来,慢慢缠绕上了他的腿。
洛寒枝顾不得其他,急道:“仲筤!”
他忘了仲筤说过“投胎转世就不再是九雒”的话,只想让仲筤转头看他一眼——我人就在这儿!你对着一只假鸟多愁善感什么!
但仲筤没听见他的话,反倒是奚连川一剑又挥了上来。洛寒枝非常狼狈地躲开,一枚竹叶镖飞出去,奚连川翻手以剑刃相迎,只见竹叶镖“嗖”地撞上去,然后被剑刃劈成了两段。奚连川剑势不停,双手持剑,劈山一般当头压下。洛寒枝修为被压制得太厉害,根本不敢相迎,只能就地一翻,又躲远了一点。
“大逆不道!”他无可奈何地对着奚连川低吼了一句,但奚连川就像不认识他,一点儿喘息的余裕都不给他,又是一剑追上来。
洛寒枝虽然平常擅使暗器,但是仙门之中用剑才是正统,他于用剑一道不比嵇昙差到哪里。当即看准剑势,侧身一让,遽然出手,扣住了奚连川的手腕,稳准狠地在他肘上一击,想把剑夺下来。但问山剑就像黏在了奚连川手上一样,洛寒枝只觉得手心像被烙铁烫了一下,他浑身一震,竟然活活被奚连川用灵力甩了出去,“啪”地一下摔在了地上。
洛寒枝伏在地上,“哇”地吐出了一口血。
黑气已经渐渐爬到了仲筤的胸口,它们迫不及待地啃食着他的血肉,一身青衫刹那间已经被血浸透。
魅终于远远地露了个身形,轻声道:“既是天罚,就让我替你。不好么?”
仲筤抬起眼睛看他,手中的小白雀儿不见了踪影。
“你如何替我?”
另一个仲筤朝他伸出手:“把你的仙骨给我。”
仲筤没动。奚连川已经提着剑走到了洛寒枝身边,他挣扎了一下,但没有爬得起来。奚连川漠然地朝他举起了剑。洛寒枝抬起头,发现奚连川眼睛里一点儿眼白都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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