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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2章 七十一章 哄你就哄（第1页）

洛寒枝还是没有听懂，什么叫作“因果在我身上”。他干瞪着托钵僧飘然而去的背影，人面鸟停在托钵僧肩上，临走前朝他一翘尾羽，露了个毛绒绒的屁股。

洛寒枝：“……”

他转回去，看着仲筤，告状似的：“她挑衅我！”

仲筤眉头拧着，还在想事儿，没搭理这茬。算起来，洛寒枝在芥舟、舒云、小岚和他自己身上都用了窃思鱼，前生之事已经七七八八拼凑得差不多。尤其是从仲筤这儿，该想起来的不该想起来的也都想起来了。这一身的鸟气冲天。仲筤没由来想起来，他当年啄着竹简裂出来的毛边撕下来往自己尾羽上插，插得一屁股青碧嫩黄，跑林子里跟别的鸟显摆，留仲筤一碰竹简就散一地残卷。

没什么联系，但仲筤就是莫名想起来了。也许是因为洛寒枝语调里那种不自知的恃宠而骄。

仲筤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哄哄他：“别去招惹。”

洛寒枝昂着头，一脸正要去招惹的神情。

仲筤只好道：“那是天竺的神鸟迦梨娑。”

他一开始没有往那方面想，直到托钵僧说出了“因果所缚”几个字，才提醒了他。相传迦梨娑的父亲曾是天竺的一位国王，她被佛陀亲自点化，能看透世间一切因果。天竺民间将她视为专司因果业报的神鸟，凡人渡河往生，若是生前积善，迦梨娑便会衔他渡河，若是恶行累累，就会淹进河中，堕入地狱。仲筤不知道这传说是不是真的，但人面鸟的样子很符合他曾听过的歌谣里描述的迦梨娑的样子。

但是仲筤想了一会儿，竟然想不起来是从哪里听到的歌谣。他觉得托钵僧应该是与他有些渊源，但他已经千年没有下山，就算真有交集，肯定也是千年以前的事。托钵僧又不惧他的道术，他不能像翻看勾厌的回忆一样直接进人家的脑子。可是能够豢养神鸟的，会是什么人？他又为何在栖身于这个小小的客栈？甚至还替夔崇出手，又不符合他的身份。仲筤想入了神，眉头紧锁，竟然短暂地将姬瀛也抛到了脑后。

仲筤的言下之意，自然是洛寒枝并不是她的对手。洛寒枝最近正为了修为而苦，又想到方才“双修”，仲筤一颗元丹倒是炼化了，他却毫无长进，顿觉心里失衡，倒像是仲筤占了他大便宜。心中顿生一股闷气，一言不发地出去，找小岚了。

小岚在外头，正收拾夔崇。

她来第一天就摸清楚了这饮马驿有个地窖。夔崇让仲筤削了一根尾巴，姑且老实了，不敢得罪小岚。地窖让出来，小岚把大白猿关起来，回头还有的问。一边跟夔崇你一句我一句地打机锋，想从他那儿套出来怎么潜入鬼方城。洛寒枝找着他们，没露面，先听了会儿。掂量着夔崇的态度，客气是客气了点儿，但只是忌惮，留着情面，实际不是真怕她，也没有帮忙的意思。等洛寒枝露了面，夔崇似是觉得二对一不讨好，寻了个话头就跑了。

洛寒枝踱步过去，很不屑他：“贼眉鼠眼。”

小岚看他一眼，道：“这狐狸难对付着呢。”

洛寒枝皱了皱鼻子，很嫌弃地看着地窖里各色妖魔鬼怪的尸体。味儿太冲，他下意识屏着气，惜字如金：“怎么？”

小岚：“咱们进来都跟他签了契，他不放人，咱们走不了。”

洛寒枝倒是忘了这茬，“嘶”地倒吸一口气琢磨起来，又让这味儿熏了一鼻子，只好伸手掩着鼻子，道：“杀了他便是。”

话是狠话，只是瓮声瓮气，显得没那么有底气。

小岚摇了摇头，给他解释，所谓“契”，一旦签立，就不能轻易毁约。妖魔道之“契”，往往有天地为证，就算是仲筤也得遵守。杀了夔崇也没用。就像凡人之间借债，夔崇若是指定旁人在他死后继续当债主，“契约”仍旧成立。真要来硬的，搞不好他们得杀光饮马驿里所有的妖魔。

“更何况。”小岚皱着眉头，一脸担忧，“父亲那颗元丹还没……”

洛寒枝抢道：“炼化了。”

小岚吃了一惊，转头看着他：“啊？什么时候？”

洛寒枝避开她的眼睛，含含糊糊地敷衍她：“就刚才吧。”

“怎么……”小岚还要追问。

洛寒枝打断她：“都说了我会帮他炼化。”他怕小岚接着问怎么帮的，赶紧转了个话题，把托钵僧来过的事儿说了。小岚果然一下子转移了注意力，聚精会神地听。

让洛寒枝好受不少的是，小岚也听不明白托钵僧打的什么哑谜。至于什么“因果在仲筤身上”，她知道得也不比洛寒枝多。俩人连蒙带猜，讨论了半晌，又勾带出不少话来。从姬瀛复活这事儿，说到怎么潜入鬼方城——小岚觉得还是要从夔崇身上入手，他把黑店开在这儿，不可能跟鬼方城里没联络。洛寒枝则觉得可以把魅做了一半的事情捡起来，干脆就在饮马驿招兵买马，直接杀进鬼方城去。洛寒枝觉得只要自己一露脸，证明当时魅许诺的“九雒大人”确实回来了，应该还是能招来不少人。现成的就有勾厌在。

两人各有主意，说了半天的话也停不下来。

小岚对洛寒枝不藏私，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知道的地方，两人还一块儿商量。不像仲筤，再怎么心里喜欢他，言语行止仍当他是不懂事的小白雀儿，有事儿多半不跟他商量，跟外人打机锋，还恨不得让他别插嘴。

洛寒枝说着说着，话便跑偏了，义愤填膺地说起那只人面鸟来。什么神鸟，哪有临出门还挑衅的神鸟？最可气的是仲筤的语气，就是觉得他打不过人家——是，那天晚上夔崇率众魔偷袭，确实是他扛不住了让人面鸟救了个场，但那不是……

小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说了，只斜着眼睛打量他。洛寒枝突然意识到她的眼神，一下子打住了。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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