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屏幕依旧亮着光,上面的照片是祁子济和肖冉唯一的一张合照。
这张根本算不上照片的照片虚的没有半分真实,也根本看不出他们的手有过交叠,但祁子济却始终没有舍得删除。
令他感到无比挫败和恼火的是,直到现在,他也仍旧不舍得。
他在分手后看过无数次,每次看的时候他都在想,肖冉在这段从头到尾的欺骗里究竟有没有过半分真心。
他知道答案,但他不想知道。
祁子济可以伪装淡然,他可以骗过他身边所有人的眼睛,但他无法欺骗自己。
他不知道——他真的还可以从这段耗空他所有热情期待的失败感情里抽身而退吗?
*
祁子济的生活好像真的一点一点回归了从不认识肖冉前的状态,他依然会被许多人讨要联系方式,有的是女生有的是男生,但他从再未给过。
以前他还怀疑自己的性取向和择偶标准,直到现在他才清楚地知道,他好像既不喜欢男生也不喜欢女生,他只是喜欢肖冉。
他分手的事终究瞒不过张洪慕的眼睛,张洪慕知道了李睿自然也会知道。而在宿舍里的人都知道后,他们就都一个个闹着非要出去陪他大喝一场。
他们寝室只有叶舟平时爱去夜店,其他人都没怎么去过这种场所,祁子济实在抵不过,所以最终同意让叶舟定了台。
祁子济并不觉得酒精是个好东西,因为它除了可以使人短暂的逃避,在酒醒过后留下的仍然是破碎不堪的现实。
与其这样倒还不如始终清醒,他想记得,他需要每分每秒地记得肖冉所带给他的欺骗与伤害。
只有这样,祁子济才能勒令管控住在自己心底不断叫嚣着的欲望,再去找肖冉的话那就实在太难看了。
他们在周五课后的晚上一行去了坐落三里屯的酒吧一条街,为了以防出现几率极小的意外,叶舟刻意选择了一家他和肖冉平时不太爱去的夜店。
自从沈轶回国以后,肖冉就好像销声匿迹了一般。以前叶舟和肖冉的联系也不算频繁,但每过几天都会小聊两句,现在却小两周没了声信。
他没有问肖冉在宣讲会碰见祁子济的事,因为他觉得,肖冉现在更在乎的应该是沈轶。
初恋总归是不一样的,更何况是轰轰烈烈到那个地步,分手多年不见的初恋。
他知道,肖冉的心应该很乱。
叶舟光是想想当时的场面都能感到无法释怀,更遑论身为当事人的肖冉,所以他也同样没把今天和祁子济来夜店的事跟肖冉讲。
他偏头看向身边,说是不喝酒的祁子济自打进来后也是一杯不停地喝着。
叶舟很深地叹了口气,接着用酒液就着将那句忍不住想讲的“都他妈什么孽缘”咽了下去。
他的心情也没比祁子济好到哪里去,所以喝的也不少。
叶舟的酒量怎么练都上不去,这点经常被肖冉用以嘲笑。这回喝的急,比平日滴酒不沾的祁子济上头还要快。
“......祁子济。”
他的手扒拉起正跟李睿凑近讲话的祁子济,直到对方看过来才松。叶舟神色倦倦,心里的不好受促使着他垂低下头:“对不起。”
周围的音乐声震耳欲聋,他不知道自己的这句话有没有被听到,可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又很难抬高音量,所以只能重复着讲着。
祁子济目光沉沉地落下去,却是久久不语。
叶舟一遍遍地说,他一遍遍地听。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这句对不起从何而来,可祁子济却并不想说没关系。
有关系,很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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