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对得起我吗?”
声声泣血,字字珠玑。
他平静地说着,两滴眼泪却无从感知地从眼眶滑落。祁子济面朝着撒透进清晨初光的落地窗,湿润的泪痕被反射出些亮,刺得看者眼窝一酸。
肖冉还站在碎裂一地的瓷盆碎片中,溅进拖鞋的土始终硌着脚底,疼痛却顺着腿向上攀爬蔓延,不适感盈盈充满了全身。
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说不出话。
“……是我的错。”
叶舟陡然插入打断,他的声音颤抖着,呢喃式地重复着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们。”
感受到肩膀落上的重量,祁子济没有回头,但在叶舟接连不断的话语加压下,他的脸被迫使着偏转。
叶舟讲得很慢,每个字的吐露都格外艰涩:
“在你们第一次见面的前一天晚上,肖冉和我在一起,从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你这个人了。”
“当时你跟甩了我朋友之后和宋梦妍无缝衔接,我特别不爽,又喝了点酒,就和肖冉讲了你的事。我说你很渣,谈恋爱根本不走心。”
“所以最开始他想跟你玩玩我没有制止,也没有跟你知会。因为我觉得你根本不会喜欢人,你们两个都玩玩就散,我就不掺合了。”
“后面你们在一起了,我现在想想才发现,肖冉对你那么几次三番的破例,那就一定是有喜欢你的,虽然他不承认。”
“都是我之前跟肖冉说了你太多作风不好的话,让他在你们从最初相遇之前就有误会,你们才会变成今天这样。”
叶舟的视线先是落在肖冉毫无破绽的平静表情,接着又下移到仅有自己角度能看清的他紧攥的手,眼眶湿热起来:
“……但其实事实不是这样的。”
他从祁子济的质问声里突然理顺了思路,而真正让他出言澄清误会的是肖冉的那句“自愿”。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愧疚不足矣让肖冉做这些。
他也同样太清楚肖冉的嘴硬心软和强撑自持,他在补救,希望自己讲的能够将这段病态脱缰的关系拉回正轨。
“肖冉。”叶舟看着肖冉平静的眼睛,眼泪愈发难以抑制地滚落,他哽咽着解释道,“他和那些女生在一起之前都说过只是试试,没有感觉就趁早断掉,不是我之前和你讲的那样。”
“我是在你跟江初城和江以安喝酒那天知道的这件事,后面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跟你说。”
听完这一大段话,最先给予反应的竟然是最被蒙在鼓里全程的祁子济。他别转回脸,先是难以置信地嗤笑了声,接着喃喃着道:
“是这样吗……怪不得……原来是这样。”
“他说的这些你知道吗?”祁子济平静地看向肖冉,最后说,“原来你一直都是那么看我的。”
对着漆黑幽深的瞳仁,肖冉的呼吸微不可查地颤了片刻,勉力才能做到回视。
他确实不是一无所知,其实他早就知道,知道祁子济的纯情好逗弄,知道祁子济的付出和真心与逢场作戏的扮演不能划等。
他有无数个瞬间怀疑过叶舟口中的祁子济真实与否,可每次他都选择了不去质疑。
“这真的算误会吗?”
他的沉默不语给了祁子济许多问题的答案,祁子济顿顿地笑了两声,在强势的气血攻心下,他的喉间泛起了些咸涩的血腥味。
“我来告诉你你为什么会误会我——因为喜欢玩弄别人感情的那个人就是你自己,所以你才会把别人的所作所为都按照你自己的那一套思路理顺。”
“所以,这算什么误会。”
越积越多根本算不清的糊涂账里,祁子济发现,他根本不想去计较以前,而他想问的自始至终都只有同一个问题:
“肖冉……你还能和我重新——”
“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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