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堆满香灰的香炉中,在一片紫烟中,林风眠缓缓睁眼,他停下今日的诵经,双手合十,俯身拜了一拜,而后起身,行至大殿门前。
夏日,依旧炎热,却热的林风眠舒适又安心,他不再疼痛,因为今天是五年之期的最后一日,那个贪睡的,窝在灵池里的小黑球要醒一醒了。
林风眠看着浅蓝浓白的天,唇角终于露出阔别已久的笑。
并不打算与林欢在此地居住,但供的香要延续,林风眠便将此地清扫一番,打算每隔几日揣着林欢过来拱几柱香。
洒扫,擦柱子,擦桌子,整理各样物品,寺庙不大,但林风眠只有一个,因此他干了很久,干到天都黑了。
累的要命,不过林风眠还算高兴,也没有很饿,走回自己房间,洗漱完便躺到床上,打算睡觉。
但他没有睡着,一整夜,他睁着眼,等待着次日的到来——
五年后,小鱼回来接他回到灵池,见到醒着的林欢。
寅时六刻,清行醒来,起床,穿衣。
一如他五年做的那般,打板,点灯,敲鼓,用饭,诵经。
等待让这一天过得尤为漫长,满心激动,满心欢喜,满心期盼,但头顶的骄阳总是会落山,林风眠从软垫上站起身,回头望时,天全暗了。
大殿外黑漆漆一片,也安静静一片。
也许只是需要更久一点的时间,林欢脾气很坏,醒了指不定有起床气,小鱼也许正在安抚他。
也许——
也许……
林风眠拖着有点僵硬的腿,转身,又跪了回去。
他不再需要书籍,经文脱口而出。
林欢应该很快就来,时间不多了,多攒些功德吧。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三个时辰,
四个时辰……
隐约的,林风眠好似听到鸟叫声,他恍惚的往殿外看,天亮了……
林风眠突然感觉有些冷,他闭了闭干涩的眼,转脸,嘴没有停,一直在诵经,不过眼也没有睁开。
“秃驴。”
一具微凉的身体软软的贴上了林风眠的后背,冷白的,削尖的下巴抵在了林风眠的肩头,来者无法无天的叫。
林风眠先是一僵,而后浑身震了一下,口中的经文终于停止,他猛地回头,脖子险些扭断的同时,对上了那双黑色金纹的眼。
一身黑衣,长发半束,艳绝的脸带着点兴味的瞧着自己,林欢在瞧着自己。
烛光,香火,佛像与林欢,像一段林风眠希望无限延长的,最瑰丽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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