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打量他们一阵,说:“你们也是挺有意思,结拜还特意穿成这样。我们店里倒是有供关公的,香没有,纸扎铺子怕明火,你们要是愿意凑合一下就跟我来吧。”
于是众人跟着老板娘来到休息室,其中一面墙上供着一个神龛,两侧两根没有火苗但是很亮的蜡烛,上面供了一个身穿铠甲威风凛凛的大将,长须美髯一手捋着,另一只手持一柄青龙偃月刀。
左右一副对联“四季平安接富贵,八方来财进家门”,正上方四个字“恭喜发财”。
众人看了看神像,又看了看关羽。
关羽也十分错愕,谦虚低声询问老板娘,道:“老人家,这是什么神像?”
“关二爷呀,你不是还扮他嘛。”老板娘疑惑,说,“忠义的典范,后世谁结义不拜他呀,混黑的混白的,阴的阳的,都得拜一拜。”
老板跟在后面也走进来,补充道:“虽然当的是财神,但辟邪功效不比钟馗差,我家这么大一个殡葬铺,阴气够重了吧,得亏这尊神像镇着。”
关羽面皮薄,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谦虚道:“不敢当不敢当……我们还是寻一处空地结拜吧。”说着扭头就要走。
刘备一手拉住他,一手拉住张飞,说:“无妨,贤弟之忠义能被后世所传诵封神,自然也受得起我们一拜。”
他力道很大,不容关羽反驳,拉住两人来到关二爷的神龛前先拜下,二人也紧跟着一起拜下。
刘备看了看关羽,又看了看张飞,最后看着关二爷说:“关二爷在上,我刘备。”
“我关羽……”
“我张飞。”
“愿结为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此情天地可鉴,日月不悔。”
刘备满眼骄傲地看着关羽,为二弟能受后世追奉而感到无比的欣慰和感动,张飞一脸崇拜地看着二哥,双眼明亮无比,关羽则侧首谦虚不语,不敢认这威风。
外面太阳逐渐西下,去田里学农作知识的邓艾撑着伞回来了,见到好多新面孔,道:“好、好多人呀!在、在下……”
司马昭抢答帮他传话,说:“邓艾,字士载,正始二年,魏国的屯田将军。”
听到这名字,刘备投来视线仔细打量,竟只是个老实巴交肤色黧黑的口吃农民!
刘备平静的面色之下,是没有表达的不甘。对方能灭一国想必是有实力,自己却对这个灭国的狠人以貌取之,实不应该。
刘备紧紧握拳好一会才松开,道:“在下刘备字玄德,光和四年,涿郡一小贩耳。”
没想到的是,这个日后会灭亡蜀汉的人,此时见到刘备竟十分尊敬,慎重行礼,只是口吃影响了他的表达,热切的双眼中并不难看到真诚。
他说他虽是魏臣,一生最崇拜的却是刘备。
邓艾生在新野,那一年他十二岁,曹操将入新野,刘备携民渡江。他没跟着渡江,被曹操发配去了汝南种地。
此后他在曹操手下做事,却总会想起那一个带着百姓一起流亡的仁德之士。
【作者有话说】
邓艾义阳棘阳人(现河南新野县)
当时的新野也是现在的新野,棘阳可能是后来曹魏时期改的名字,两者应该都是新野。
“少孤,太祖破荆州,徙汝南,为农民养犊。”也能对应上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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