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伦佐的提案确实是当下最好的解决方案。但伊芙琳怎么可能轻易答应他。
如果他恢复到能够与石骑士战斗的程度,那需要吸走她多少血液,会让她变得多虚弱?他们之所以能相安无事地一路走到这里,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劳伦佐的衰弱。
等到石骑士被击败,谁能保证劳伦佐不会转头就践行誓言,把她这块小蛋糕拖出地下墓穴愉快地吃干净?
“如果你的剑锋利到可以切割石头,没理由我不能用它与石骑士一战。”
劳伦佐又露出宽容的欠揍微笑:“这柄剑有些特殊,不管用它来切割劈砍什么,它都会变得比攻击对象要更坚硬锋利一丁点,但也只有些微。能否掌握住这点优势,全看剑客。”
言下之意,伊芙琳无法把它运用至极。
她冷冷睨他,却没懊恼。如劳伦佐这样拥有始祖能力的吸血鬼在体能上远远优于人类,她从最初就以这根本性的力量差距为前提与他厮杀。事到如今,怎么可能还有服不服气的疑问。
“你需要多少血?”
劳伦佐见她态度松动,笑得更加迷人可亲:“我保证会让你活着离开地下。我们之间的约定顺延到下次履行。而且你刚才救我一命,我还不至于毫无尊严和道义之心,恩将仇报。”
伊芙琳一脸“不,你会的”,他也不为自己辩护。
在石室里晃悠几个来回,她捋起左臂衣袖。
劳伦佐瞳仁扩张。她开始一圈圈地解开防护绷带,他一眨不眨地盯着,看着她露出一截手腕。此前的鏖战中,她身上的皮肉伤太多,绷带已经染成深深浅浅的暗红。
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甜腥气。
她走到他身后,在石墩上坐下。
劳伦佐接收到无言的讯号,朝她挪得更近。伊芙琳压住他的肩膀,一个命令般的动作,让他重新坐回地上,营造出方便观察全局发觉任何异样的高度差。
下一刻,银光凛冽的短剑横到他颈间,刃口贴着皮肤,稍用力就会穿透肌骨。
“乱动或者失控,我就杀了你。”
无惧于脖子上的剑,劳伦佐略微回头。他的瞳仁已经扩张到极致,只剩一圈极细的红环绕虹膜最外围,如同只有瞳孔的猎食者形态诡异,却又有种阴森森的魅惑。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向她柔软地笑。
然后,他以与笑容截然相反的粗暴动作抓过她的手腕,拉到唇边,毫不犹豫,低头咬下去。
伊芙琳下意识别开视线,机械性地盯着劳伦佐的黑发,开始默读秒数。她不想看见吸血鬼的獠牙是怎么刺入自己手腕的。
皮肤被穿透,短暂而尖锐的刺痛,她不禁握拳,肌肉紧缩。
吸血鬼寒凉的手展开她的指节摊平,安抚性地以拇指摩挲着她的掌心,似乎想要让她放松。但体温更低的嘴唇同时急切地贴着手腕,用力吮|吸,让血液更快地汩汩涌出。生命正在流逝,正在被嗜血的怪物夺走。
尖牙咬破的地方开始微微发热,伴随着奇异的、仿佛能让每个毛孔都彻底张开的快意。麻痹的毒素生效。
伊芙琳默念的数列断了,她记不得思绪在几号数字脱轨,更不清楚失神持续了多久。
“够了。”她要抽手,威胁性地将刀刃内收。
劳伦佐发出含混的、像是抱怨又像是撒娇的声音,还算配合,很快松口。
伊芙琳立刻收剑退到石室另一头,提防着他暴起夺走武器。
劳伦佐的瞳孔尺寸恢复了一些,但还是比正常情况下更大,眸色像岩浆,流动黏稠。他唇角沾了星点的赤色,立刻被他珍惜地一丝不漏地清理入喉。他盯着她还在冒着血珠的手腕,喉结清晰地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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