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昕有一度将近失去意识,只觉得耳边的声音和眼前的一切都开始飘得越来越远,整个人像落入虚空之中,又像深深溺水,能够听见的只有自己那一声声的心跳。
在胸腔里,激烈地、快速地、没有规律地用力跳着,重若擂鼓,像是在提醒他还活着。
其实在这种时候,真能够晕过去也是一件好事,然而显然这并不可能。
意识的涣散只不过那么一瞬间,剧烈的痛疼再次把他拉回现实,两只手好像被人卸下一样,难以控制。
然而无论多么痛苦,他再没有发出过一声呻吟。
没有人说话,医生和护士全部都全神贯注地进行手术,忙忙碌碌中始终有半温的毛巾伸过来,擦去黎昕不断溢出的汗水。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帮他擦汗的人并不是医护人员,而是关鹤安。
黎昕微微颤抖着眨了眨眼睛,表示感谢,有什么东西伸过来,一大片的阴影笼罩在他头顶上方。
有人对他说:“眼睛睁好。”
关鹤安站在一旁,可以清晰地看到黎昕的瞳孔猛地一缩,然后又慢慢地、克制着放松下来,无畏地睁大。
关鹤安蓦地出声,他是声音在紧张静默的手术室里格外突兀,他说:“玄狐,你考虑过等你变成那个样子,他还要你吗?如果他丢掉你,你又如何?”
黎昕没有立刻回答,又像是没有听见似的,直直地看着锋利的激光手术刃朝着自己的眼睛落下来,然后说:“我不是附属品,没了谁就活不下去。”
再没有人说话,黎昕从喉咙里发出令人恻隐的无声的嘶吼,十指虽连心,眼睛恐怕却是人身上最脆弱最经不得伤害的地方。
平常吹入了细小的灰尘都能痛苦到泪流满面,更何况这样简直如同酷刑的时候。
喉咙里泛出一阵又一阵的腥甜,眼角流下来的不知是血还是泪,温热的,顺着脸颊流淌又很快被擦去。
他考虑过,他当然考虑过,考虑虞昊苍看到那样一个黎昕的时候还能爱他多久,还是转身就走。
可那是虞昊苍的事情了,黎昕的决定就是黎昕的决定,与谁都无关。
而现在……而现在他什么都没法去想,脑子里只剩下一种情绪,那就是生不如死地疼痛,他看不到自己什么模样,却可以想象在别人眼中有多么狼狈。
托盘上的那支注射针剂被护士拿过来的时候,关鹤安抬头看了一眼,黄澄澄的液体,在透明的容器中轻微晃荡。
正如医师之前所说的,前面的不过是小手术而已,而这一针下去,世上才真正再无玄狐。
他冷眼看着主刀的医生接过针剂,叹了一口气,伸出手说:“给我,我来吧。”
对方白了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还是递了过来。
关鹤安手拿针剂,低头俯在黎昕耳边说:“听得见吧?”
努力在挣扎与不挣扎中狂乱徘徊的黎昕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脑中还剩最后一丝清明的意识。
就听那个人在耳边说:“这一针下去,就真的没有后悔的余地了,你……还有话要对他说么?”
黎昕艰难地张嘴,在关鹤安凑过来的耳朵边嗫嚅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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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格斗场。
“你竟然不专心?”阿瑞斯在你来我往中盯着虞昊苍,对方明显心神不定,比赛虽然开始没有多久,但他的注意力却根本不在他身上。
虞昊苍总是在看那个黎昕从前坐过的位置,那上面的女孩已经被他自动无视了。
在观众突如其来的一阵欢呼中,他心下一沉,眼皮忽然狂跳起来,猛地格挡住对方的攻击,低声喝道:“停下!”
阿瑞斯怔了怔,“什么?”
而虞昊苍却忽然转过头,就这样把自己最重要的对手孤零零留在场上,大踏步头也不回地往台下走。
这猝不及防的意外让全场观众都震惊了,喧哗声四起,所有人的表情都由惊愕转为愤怒,吵闹声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死神!你这是干什么!”阿瑞斯怒不可遏地喊了一声,这个男人难道已经不屑于当他的对手了吗?
在这种万众瞩目的场合,在胜负未分的情况下,公然掉头就走?
观众席上,虞长空阴沉着脸站起来,看着不知为何放弃比赛的儿子急匆匆离开比武台。
比武台下,四五个工作人员一脸急切地阻止着虞昊苍,努力想把人给劝回去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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