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怪诞豹尾横扫,一鞭打在沈炼身上,将他抽飞数丈,砰然一声骤响,沈炼砸在地上,口喷鲜血不止。
二品金丹境支撑到现在已属不易,沈炼只觉得体内玄力一丝丝流走,竟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
四阶妖兽已有灵智,那怪诞见沈炼重击不死,尚能喘气,竟是发动背上荆棘之刺,逼命而去。
成千上百,多如牛毛。
“师兄!”沈阙瞳孔一缩,来不及细想,便从树上跳了下来,几步并作一步,扑到沈炼面前。
沈炼被他扑倒,眼中所见,天上地下只有那一副殷红画面。
当锋利的尖刺扎进沈阙肩膀时,当第一缕鲜血喷洒到沈炼脸上时,他仿佛又回到了梵音落·鹧鸪天。
那檀香缭绕,梵音袅袅的佛都。
“师父,弟子有一事不解。”
“何为尘世同坠?”
剑如来道:“当下。”
“那尘世同坠,该当如何?”
剑如来没有回答。梵音落四百八十寺没有回答。那万千神佛没有回答。
在沈炼越来越扭曲的面孔中,金像佛身神色逐渐狰狞,竟是变作了妖魔鬼怪,最后化为齑粉随风散去……
天上地下,沈炼再次叩问。
“师父,你可以剑指六道,他可以剑指六道,似乎谁都可以剑指六道,那我呢?”
“你用这东陵镯困住我,到底是何用意?”
“沈阙有什么错?”
“难道接近我就是错?”
“难道我们同生乱世,便是错?”
“你可以剑指六道,睥睨苍生,一心向善。”
“我呢?”
“为何我已向善,却还是这个结果?”
“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
画面一转。
沈炼拜入扶风派。
新生弟子可以询问掌门一个问题。
沈炼问,“世家公子,一出生便能登仙门,取之不尽的珍奇资源,用之不竭的天才地宝。我身如草芥,能修什么道?”
沈烬看似回答,却又好像没有回答,只给了沈炼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天道三千六,你任选一条便是了。”
当初他年幼不知,以为沈烬和剑如来一样敷衍他。
现在,此时此地,此情此景,却让他悟了。
天道三千六,他选——和沈阙同行的道。
在那漫天刺雨中,沈炼缓缓开口。
“五年尊师重教,两年苟延残喘,三年卧薪尝胆,十年忍辱负重,全当还你当日救我之恩。从今往后,我只为自己的道……”
话音一落,霹雳谷中,血华大盛,遮天蔽日,尽夺生机!
而在千里之外的扶风派,那百年白玉广场中央,巨型水晶球迸射出一道夺目橙光,直耸天坛!
繁花阁中,古稀老人抚须沉吟,“这是……沈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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