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碎回到悦人客栈的房间。
沈炼已经洗好了,换上了崭新的白袍子,当真是皎若天山雪。他负手立在窗边,不知在看些什么。
“没想到梵音落也能有这么多好玩的。一不小心就逛过了头,忘记了时间,真是渴死我了。”池碎倒了一盏茶囫囵咽下,扭头对沈炼展颜一笑,“师兄,我还带了一个有趣的小东西给你。”
“哦,是什么?”沈炼转身踱到他面前,微笑着看他。
“当当当当!”
池碎把兜里的面人拿出来,献宝似地捧到沈炼眼前,“喏,这个,像你吧?”
面人惟妙惟肖,是个俊俏温柔的书生沈炼。
沈炼一愣,仿佛刚才弥漫在空气里的窒息氛围只是一个错觉,冷意一扫而尽,他柔和了神情,伸手接过,低声道:“多谢师弟,我很欢喜。”
“嘻嘻,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池碎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笑眯眯地说:“师兄,喝点水吧,梵音落气候太干燥了,缺水要上火的哦。”
沈炼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瞟了一眼手里的面人,随即轻笑了一声,伸手拿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池碎单手托腮,眼睛里亮晶晶的,笑嘻嘻地看着他,出声问道:“师兄,你那么疼我,是不是现在无论我做了什么,你都会原谅我?”
沈炼道:“是。”
“那就好。”池碎如释重负,笑道:“我刚才出门碰到一个戴斗笠的怪人,他给我吃了一块桂花糕饼。我觉得我可能中毒了。”
他说着身体一软,向下栽去。
沈炼脸色霎时变白,伸手接住他。
“师兄,我再也不乱吃东西了……你不要怪我。”池碎虚弱地说完这句话,“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黑血,只觉得腹中剧痛难忍,登时晕了过去。
沈炼眼中闪过一丝痛苦,随即抱起他往鹧鸪天的方向拔足狂奔。
池碎不知道睡了多久。
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觉得身上好似伐髓洗净般,有如脱胎换骨之感。
他一睁眼。
率先看到的是一张苦大仇深的脸。
这脸不丑,很是英俊,但是脸的主人正恶狠狠地瞪着他。
莫千帆咬牙切齿道,“你说你知道了,就是给自己下药?”
池碎脑瓜子还没完全清醒,呆了半晌,点头道:“嗯呐。”
莫千帆气得狠了,一字一句像是牙齿缝里蹦出来的,“你可知,我给你的剂量,是寻常的几倍。如果沈炼将你送到鹧鸪天再晚一步,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
“你生什么气,这不是赶上了吗?”池碎满不在意道,“再说啦,不是你说眼下沈炼疼我得紧吗。我还不抓紧利用一把,难道蹉跎到人老珠黄?”
“……”
莫千帆干瞪眼,气鼓鼓得成了一只河豚。
“我师兄人呢?”池碎东张西望,没见到沈炼的人影。
莫千帆没好气道:“做早课!”
他说完叹了一口气,“我真是服了你了。”
“明明有一劳永逸的方法,你偏要选择最难的那一条。”
莫千帆把药给了池碎后,想到对方不着调的性子,便没有急着回鹧鸪天,而是在客栈对面的小茶坊坐了下来。
哪知,茶饼刚吃了一口,便看见沈炼火急火燎地跑了出来,怀里还揣了个池碎。
聪慧如莫千帆,一见池碎那不久于人世的脸色和胸前的毒血,大概猜到了池碎这个瓜娃子,竟是兵行险着,自己吞了送沈炼上路的毒药。
他在赌,赌沈炼对沈阙的心意,赌沈炼良心未泯。
“你胆子也太大了些。”莫千帆道,“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系统提示我,沈炼是个神经病,大变态,难道没有提示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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