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前来为您定制成衣的德拉克洛瓦夫人来访!”谦卑恭谨的女声自门外传来。
卧室的门开了,费兹赫伯特夫人才发现自己忘记了穿上紧身衣,扫视了一眼德拉克洛瓦夫人窈窕的身姿,再默默移到自己的腰部,心里痒痒的,酸涩难耐。
“费兹赫伯特夫人。”德拉克洛瓦夫人礼貌地向她问好。
费兹赫伯特夫人抿了抿嘴唇,没有再对德拉克洛瓦夫人投注过多的视线,毕竟乔治对她从不感兴趣。
“你原本应该昨天来给我送衣服的。”费兹赫伯特夫人双手交叠抱在胸前,突然发难。
德拉克洛瓦夫人连忙掀开盒子,露出一件深蓝色的丝绒裙子,费兹赫伯特夫人接过检查了一番,却一把将它扔到了一边。
“你也太不当心了,竟然少了一颗扣子。”
德拉克洛瓦夫人一拍额头,嘴巴比脑子跑得快,蓦地说出:“请您原谅,是店里最近忙疯了,我正要去向菲尔伯曼小姐要一件礼服,是费茨男爵还有摄……”
眼珠一转,意识到自己透露的太多,猛地捂住了嘴,眼神不自觉朝着别处瞟去。
“摄政王殿下。”费兹赫伯特夫人脑海里自动补足了未出口的话。
菲尔伯曼小姐在伦敦时尚圈的举足轻重,经营着整个欧洲的第一家时尚杂志,是各种沙龙的座上宾,她的爱好之一就是收集各式各样的女士礼裙,谁有资格让德拉克洛瓦夫人去叨扰她?
费兹赫伯特夫人忿忿地想,也只有摄政王殿下了。
不过,她不对那个倒霉的姑娘感到好奇了,“德拉克洛瓦夫人,今天我会额外再给你一百英镑,只要你告诉我摄政王殿下因为这个原因到访了你的店铺几次?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德拉克洛瓦夫人轻轻地勾起嘴唇,能够长伴于摄政王身侧的女人果然不简单,也足够敏锐。
“这……”她假装嚅嗫着嘴唇,不肯回答。
费兹赫伯特夫人耐心有限,被她再三催促后,德拉克洛瓦夫人终于鼓起勇气道:“哦,我希望您不要向任何人提及是我说的。”
费兹赫伯特夫人还指望着德拉克洛瓦夫人为她量体裁衣,卸磨杀驴这种事情她并不会做。
“费茨男爵向我介绍了一位小姐,让我务必能使她在舞会上光彩照人,言语间……提到了摄政王殿下。”德拉克洛瓦夫人和盘托出。
费兹赫伯特夫人衣袖下拳头紧握,咯咯作响,嗓音顿时变得异常尖利:“费茨男爵。”
她的嘴里重复着这个名字,似乎要将他咬碎。
德拉克洛瓦夫人偷偷抬头,瞥见费兹赫伯特夫人咬牙切齿的表情,明白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费茨男爵将会成为费兹赫伯特夫人心中的敌人。
卡米莉亚正在梅菲尔的公园中,与安东尼说着话。
“或许您应该明白了我的意思,布里奇顿子爵大人。”卡米莉亚慢慢在绿地小径里踱步,低声说。
听了卡米莉亚笃定的口气,安东尼对她说道:“你是说……你们能够搞定摄政王殿下。”
卡米莉亚瞥了他一眼,露出了一个浅笑,“你太小看我们的能力了。你们搞定事情有自己的方式,我们也同样,更何况费茨男爵以那种我们都不屑于的方式登上如今的位置。他的地位只会随时摇摇欲坠,他牺牲无辜的女性献媚,终将在这方面栽下致命的跟头。”
“还有斯巴达人,你们委托过马普尔先生,我就不信你们对此没有猜测。”
安东尼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神情一瞬间变得冷凝,眉头不由蹙起成一团。安东尼的眼睛有些失神,但又没有完全失去焦点,他或许是被斜斜出现在眼前的枝条吸引了目光。
过了半晌,安东尼这样说道:“是他。可没有切实的证据,何难撼动他的位置,他们是一个圈,一旦有人暴露,其他人便会动手行刑,从来没有切实的证据、证人流露出来,剩下的只有猜测。”
卡米莉亚抿了抿唇,下意识走向方才那一缕树枝,然后仰头细数着上面冒出的嫩绿新芽。
“如果说我们有呢?有人逃出生天,至今还存活于世,并愿意站出来声讨他们,解开斯巴达人的神秘面纱呢?。”
卡米莉亚回过头,这一次,她向安东尼伸出了手。
她钴蓝色的眼眸之下,仿佛有火种的微微跳动,只等到唰地一下,绽放出耀眼的烟火。
安东尼觉得自己的影子倒映在了她的眼眸,缓缓握住了卡米莉亚的手,“如你所愿,我会与你同行,走过这段路途。”
卡米莉亚发出一声清脆的笑声,弯着眼,“你好,同行人。”
新生的枝叶吐露真容,迎着灿烂的夕阳熠熠发光。
苏菲挥手告别远去的公共马车,敲响了米特福尔德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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