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恐惧和懊恼更先涌上楚夫人脑海中的想法是,她可以为自己的宝贝将任何事置之度外。
什么后果、道德、准则、人性、哪怕生死,都无所谓。
她可以这样不顾一切。
而他也同样。
*
根据教廷法则,圣子在洁净的室内是可以自由走动的。楚家的佣人都很尽心尽职,尤其大少爷的病情需要环境尽可能减少细菌和脏污,在风沙大的溯夜镇里,楚家几乎可以称得上纤尘不染。
楚惟却觉得很脏。他疲倦地蜷在司酌律怀里,满心茫然,好似又回到了无助的幼年。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觉得什么脏。
是到这般地步都要向自己索取的养父母,是时日无多、仿佛一面镜子倒映出自己末路的楚南膺,又或者确定不能救,但不确定想不想救养兄的自己。
无论如何,周遭和八年前差不多的装饰让这个富丽堂皇的房子化作牢笼,和八年前、和人生的前八年一样逼仄,叫他喘不过气。
在骑士长把那一家三口关在充满药水味的屋子里之后,楚惟看着自己的脚尖,低声道:“我有点想茉莉了。”
即便他和茉莉才分开半小时,即便茉莉就在院子外等待。
他想见茉莉。
又或者他只是需要一个借口逃离。
沉星湖之夜后,无需多余的言语解释,司酌律已经能同楚惟感同身受。他吩咐安雅先去牵马儿过来。
司酌律什么都没说,不过还是看见了。
在离开房间之前,一缕流光自小圣子的掌心氤氲,如同一段飘渺的乐章无声地、无形地流淌至病床上。
他同样看见了,此前因为父母与楚惟争吵几度想要打断、却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痛苦喘息的楚南膺,在被那光芒照拂之后,紧拧的眉心慢慢展开。
他心下明了。
殿下终究还是心软了。
拯救世人、普度众生是教廷为圣子打造的镶金嵌钻的旗帜,他只要高高在上成为精神象征就够了,用不着做什么实事,在楚惟之前的历任圣子的能力有限,也做不了什么。
但楚惟从十二岁的那场大瘟疫起,或者从更早觉醒了净化之力起,就在尝试去做点什么来改变这个世界。
他如此宝贵,又与楚家有陈结旧怨,本无需帮助楚南膺。
但他还是选择了减缓对方的疼痛,消解部分病灶。
那并非楚惟对楚南膺或者楚家有什么留恋。
只是因为他的本心太过善良。
楚惟比任何人都明白,「活着」,「活下去」,是多么奢侈的愿望。
楚南膺与他共有相同的基因,曾经他们可笑地生死相依过。
楚南膺的如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像是楚惟两年后的倒影。
他不想亲眼看见自己的枯骨,他想看到自己「活着」。
哪怕被医生,被病情,哪怕被教廷,被魔龙宣判了注定的死期,仍然要努力「活下去」,打破命运既定的枷锁。
司酌律想起自己在沉星湖畔立下的誓言,他对楚惟发誓的「永远」并非空口儿戏,他已经决定了,等到楚惟十八岁启程去“深渊”,自己也会辞去光辉骑士团的职务跟随前往。
他倒是要会会那个所谓的魔龙,是不是真的那么不可战胜。
是不是一定能把楚惟带离自己身边。
就在这时,有人慢悠悠打着哈欠走下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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