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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府里松柏成列,春桃住下些时日,病体仍未痊愈,心境却日渐舒展。
强撑着气力坐在廊下,给朱蓝山叠纸鹤、糊金箔。
少年抱着卷轴经过,俯身细看她指尖动作:“索纸钱原是托辞,你且安心将养。“
“这是我自愿做的。“她将糊好的纸鹤放进他掌心,金箔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纸鹤。“
朱蓝山在她身侧坐下:“你偏爱鹤?“
“听说......“她指尖抚过鹤羽边缘,“纸鹤能寻人牵梦,了却相思。“
“倒像是话本子里的典故。“他捏着纸鹤转了个圈,鹤喙恰好蹭过她腕间:“既然喜欢,便做下去吧。”
“方才听到有人在给你说亲?“
“啊,父亲老友总拿我打趣罢了,我已经有了心上人的。”
天鸣感到春桃心底有些酸涩地问:“对方是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
朱蓝山摇摇头,面上挂着眷恋的浅笑:“她是孤儿,却爱笑,胆子大。我小时候个子不高,长得慢,出门时却穿金戴银,被痞子盯上,几次都是她保护了我。我便想,日后长壮了,一定也要护住她。“
天鸣自小便被寄养在富尔镇的福田院里,总是偷跑出来玩,偶然与被围攻的朱蓝山狭路相逢。
“保护你的人,你就会爱吗?”春桃似乎抓住了机会一般,眼睛闪亮地问。
朱蓝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也不是吧,这种事情,很玄妙,妙不可言,也无规律可循。”
“那为何偏是她?“她听见春桃不甘心的问:“喜欢谁,讨厌谁,总要有个缘由吧?”
缘由......朱蓝山想了半晌,忽然神神秘秘道:“告诉你也无妨,在遇到她之前,我很小的时候,其实做过一个梦。“
他说这话时,眼神仿佛漫过了时光。
天鸣有些惊讶,这事先前朱蓝山从未对她说过。
“梦里有个穿黑衫的姑娘,长得像她,对我极好,与她一般胆大,曾为我舍去了性命,最后死在了我的怀里,我当即发誓,一点要与她再遇,爱她,护她,有朝一日再续前缘。“
天鸣发呆地听着,脑海里闪过林清越杀死自己的那刻,心中不禁愕然。
“她说我们曾在月老祠前盟誓,要做三世夫妻。第一世她为我挡灾,第二世我寻她百年,第三世,她还是死在我的怀里......“说到这里,朱蓝山眼眶已红,仿佛真的跨越了千年在等待爱人。
天鸣看见他从腰间解下那枚“长毋相忘“玉佩,“梦里,她也有这样一枚玉佩,与我的是一对。现在,我好像终于又遇到她了。那个梦,我总觉得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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