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天子第一次主动在恒王面前提及先太子,还是在一场噩梦之后。
殿中的内监和宫婢像是一群仓惶不安但直觉奇准的小动物,战战栗栗放轻了手脚,生怕发出什么动静折了自己的性命。
岑衍握着手中读了一半的折子,不甚在意的浅笑,“孙儿还不曾见过父亲的画像,皇祖父昨日说孙儿眉眼和曾祖母有几分相似,昨儿一句,今儿一句,皇祖父莫不是把孙儿当三岁孩童逗弄。”
老君王慈和的笑了两声,不语。
烛光下,他鬓间的银发泛起光泽,似是怀念一般提及三十年前的事,“记得当年朕尚未登基还住在东宫之时,漠北边境战乱渐起,敌军来势汹汹,连破大燕五城。”
“先帝那时已经在位五十余载,怎甘忍受漠北叫嚣挑衅大燕,思量一夜,翌日朝堂之上不顾群臣百官劝拦,宣指朕代为监国,带着你十五岁的父亲御驾亲征。”
老君王悠长的目光望向殿外那黑漆漆的浓夜,“便是那一年,先帝为国战死,朕登基为新君王,而你父亲继承先帝遗志,带军奋战五载直捣漠北王都,降了漠北王室后,又马不停蹄替朕荡平当年西域南北诸国之乱。”
“父子分离九年之久......”说到这儿,他竟是忍不住笑出来,和蔼的仿若民间最是寻常不过的一位老人。
“他回到燕都那日,朕竟险些没认出来他。”
他的目光落回到面前听得认真又安静的青年身上,低声道,“你父亲曾是朕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剑,至今,也仍是朕最满意的儿子,你那些皇叔远远比不上他。”
岑衍神色如常,只是遗憾的笑了笑,“可惜了,孙儿没能继承父亲半点将才之姿,拿着算盘和人打架还被夫子臭骂一通。”
老君王缓慢地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那朕亲自教导你治国之道,日后你来做朕的皇太孙,如何?”
此话一出,殿中众人忍不住呼吸一屏,整个潜龙殿都安静了。
岑衍挑了下眉,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般,“皇祖父这几日病糊涂了不成,孙儿若是做了帝王,那燕氏一族岂不是葬送在孙儿手里,皇祖父到时如何面见太祖太宗?”
老君王无甚表情地凝望着他,“朕乃一国之君,何曾与人开过玩笑。”
“你父亲曾是朕引以为傲的嫡长子,文武双全,惊艳才绝,你不想成为如他那样的人么?”
“不想,人各有志,孙儿清楚自己并非皇太孙那块料儿,诸位皇叔和堂兄堂弟们的才能和见识远比孙儿。”
岑衍年纪轻没什么耐心,不想在和老君王继续拉扯下去了,催促着,“抓紧再睡一个时辰,也好精精神神上朝。”
一看他这架势,老君王瞬间破了功,不甚情愿,“天底下除了你,还有哪个敢这么凶朕的。”
话是这么说,但人已经老老实实躺下了。
满殿烛光渐渐暗下去,仅留了两盏照明。
龙榻旁,岑衍继续念着手中的奏折,嗓音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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