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回答:“点名!点名!我当然要点王教授做手术!上午不都说好了王教授做手术的吗?”
医生并没有强迫我点名手术,他们只是问我,我签了字他高兴地进去了,过了一会,王教授进去了,我们等在外面再没看见医生进去,估计手术医生都到齐了,应该开始手术了。
九点半钟王教授出来告诉我,肠子弄通了,由于肚子里孩子鼓起的原故,没办法关腹(缝合肚子),只能把孩子拿掉。
我不假思索地说:“拿掉,拿掉,一开始就说先拿掉孩子再做肠子手术地嘛”。
心里暗暗地骂着这个王教授:“他都想不到孕妇的肚子鼓那么大,剖开后怎么缝得拢?一个劲地说要保住孩子,保住孩子,一个知名老教授,连这点基本常识都没有,怎么当的教授?
那头白发怎么来的,难道在他的手术生涯中,就没听说过孕妇隆起的肚子是缝不拢的吗?
现在好了,收不得工了,临时决定要拿掉孩子,这下要临时找妇科医生来收场,今晚是周末,天晓得妇科医生能否找得到?”
王教授看我同意了,嘱咐她的博士生赶紧打电话找妇产科的医生来做剖宫手术,自己却离开了手术室,并告诉我他的肠子手术已经做完了,剩下的是妇产科的手术了。
我看着他下楼的背影,非常的气愤,病人打了麻药临手术之前要我点王教授的名做手术,出点钱也没关系,拿了钱还是要负点责嘛,最后一个进手术室,最早一个离开手术室,这就是名教授的派头?
他的手术做完了,接下来就是妇产科医生的手术了,搞死了是妇科医生的责任。
今天是周末,又这么晚了,哪里去找妇产科的医生,要是找不到呢,我爱人的肚子现在可是剖开了的,人被剖开后到底能敞多久?不说肚子里的器官氧化了,至少也可能受凉啦。
我想着这些可怕的问题,象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走着,不时地看着表,一分两分——时间不停地走着,一小时过去了,还没见妇产科医生的影子。
这些医生太不负责了,手术中途还要到处找医生,上午就跟他们说了,先做剖腹产手术,完了再做肠子手术,要听我的意见就能妇产科医生、外科医生同时到场手术,就不会出现找不到人的局面,能杀人我都想杀人了。
还没来,还没来,两个钟头到了,电梯门终于有动静,妇产科的韦医生终于来了。
我象即将沉入水里的溺水者,见到一根救命稻草似地,赶紧上前告诉韦医生:“我爱人以前做过子宫肌瘤手术,如果这次发现子宫上还有肌瘤的话,就把子宫切除,以免将来还要再挨一刀。”
她应了一声匆匆走进了手术室。
又是一个钟头,实习医生一脸倦意地出来说:“孩子没保住,子宫上有多发性肌瘤?”
我说:“切掉!把子宫切掉!”
他说:“切掉了就永远没有孩子了,你要想清楚!”
我大声地说:“上午就告诉你们了,主要是保大人,现在子宫不切掉,今后还得再开刀,我宁愿没小孩,也不要她再冒风险了!”
“既然是这样,你在这上面签个字,以后不找我们的麻烦就行”。
实习医生说着把一个手术表格递给我签字,我怕耽误时间,看都没看就赶紧地签了名。
凌晨一点十分,韦医生出来了,我赶紧冲上前去问她手术情况,她说:“小孩没保住,子宫次全切除”。
我说:“大人没危险吧,她以后不会再怀孕了吧?”
她朝天惋惜地长叹一声,在电梯关门地一刹那,我看见她袖子和衣服上都沾着血水,虽然脱去了工作服,还难免浸了过来,可想手术台上的惨烈。
电梯缓缓降了下去,我眼前一片血红,那可都是我爱人的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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