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嬴政赐予的通行金牌,陈睿往来王宫确实顺利多了,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现状,近段时间嬴政频繁地召他进宫,说是议事,其实就是一直重复着之前的对话。总体策略已经制定好了,只需等待时机便可,嬴政无非也就是想吃下一颗定心丸,却不知这样已经将陈睿置于危险的境地。在大殿里的对答如流,从容地反驳李斯的意见,已经让李斯心生不满,甚至十分憎恨。陈睿全然不知道李斯已在私下里派人跟踪暗访,调查他的真实身份,而是日思夜想着郑媛看到那封锦帕会是怎样的情景。
韩腾领兵行军差不多十来天,终于到达南阳地界。待韩腾大军刚进入城中,郑媛和郑娟便急切地跑来相迎。韩腾深知她们不是特意来迎候大军,而是探问陈睿的近况的,本来是想卖个关子的,但见到她们焦急的样子,韩腾还是直言转达,之后索性直接将陈睿的锦囊交给郑媛。郑媛激动地打开锦囊,小心地取出锦帕,轻轻地展开。郑娟在一旁看着上面的字,一脸疑惑,除了“郑媛”和“陈睿”两个人的名字她曾经见过还记得外,其它的全都不识。郑媛看完后,满脸陶醉,全然不顾在一旁着急的姐姐。
“这么精致的鸳鸯锦帕,那小子还挺有心思的,这上面是写得些什么呀?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倒还挺整齐的,就是这书写的顺序看着就不习惯!我们都是竖着从右到左写,这小子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偏偏来个横着从左到右书写,别扭得很!”郑娟笑着说道。
郑媛一脸娇羞,转头不语,郑娟也不强迫,调侃道:“好了,我不说了。”
郑媛收起锦帕藏于怀里,心里不断地默念着锦帕上的那首词:“天空中的小雨淅沥淅沥,雨幕下的行人欲散还聚。是远方来的乌云,打湿了情绪?抑或人间的离愁,惹老天哭泣?”郑媛心里美滋滋的,憧憬着早日去咸阳,回到陈睿的身边。
而经过几日下来的冷静,王静雅渐渐地忘却了内心的忧伤,整天缠着陈睿切磋广播体操,陈睿每次都是敷衍一下。一天,王静雅又带着小月将陈睿和吴之宁喊到院子里,正纠缠着让陈睿使出那一节伸展运动之时,王长赋前来通告:“陈参谋的宅院已经修葺得差不多了,只等着明日开始添置用品。等用品添置全了,就可以入住了。”这一通相告,搅了王静雅的兴趣,也打击着她的内心。新宅院的落成,意味着陈睿将要从将军府搬出去了,这不免令王静雅心里一阵怅然,但她还是强颜欢笑着说道:“走,我们去看看陈参谋的宅院。”
陈睿心里也是企盼得很,自己从未去过那所宅院,连具体在什么位置都不知道,更别说宅院的风格和布置了。每次想到要去看看宅院修葺的进程,总是被王静雅拦下,非要切磋广播体操,这次终于有机会了,而且还是她亲自放行的。陈睿幻想着宅院的模样,满怀期待。在王长赋的带领下,一行人出了府门。沿着将军府前的路往前走了几百米后,王长赋转角便停住了脚步,望着眼前的宅院说道:“就是这里了!”
“距离将军府如此近!甚好!”陈睿惊叹道。
王长赋说道:“是啊,大王命令王将军督办此事,这宅院还是我们家小姐……”
“是我父亲亲自选的。”王静雅打断王长赋说道,还不断给他使眼色,示意王长赋不再说下去。
“王将军真是费心了。”陈睿说着便打量着眼前的宅院。宅院的院墙是用砖块堆砌而成的,线条平直,墙头上铺着金黄色的琉璃瓦。院门显得较为宽敞,两层台阶的中间特意铺上了青石板,形成一个小小的缓坡,便于车马通过,看来是别有用心。门框上悬挂着一副牌匾,上面写着三个篆体字,隔着虚掩的大门,依稀可以听见里面的人们正在忙碌着清理杂物的声音。
“这上面写的是什么?”陈睿指着那副牌匾问着吴之宁。
“参谋府。”吴之宁答道。
“我要求的是一所小院子,怎么会是府呢?”陈睿惊问道,说着便推门而入。
隔着院墙还看不出院子里面的境况,当院门打开的刹那,陈睿有些懵了。这哪是小院子,这根本就是一座府院!一条青石小路笔直地向前延伸,穿过一座亭子,又通向一条廊道。那亭子圆顶红柱,那廊道宽敞修长。透过廊道可以清晰地看见一个小池子,池子旁边是一座造型独特的假山,假山后面便是另一边的院墙了,种满了树木。再回看两边的院墙,两排修葺一新的房屋紧贴着院墙坐落着,房屋的窗户颇多,与一般房屋也区别明显。
陈睿觉得不可思议,惊呼道:“大王许给我的只是一座小宅院,怎么如今却成了这么大的一个府院呢!”
“这是大王特令王将军修葺的,说陈参谋是大才,要善加对待。”王长赋说道,“这里以前是韩非子的住所,虽然已有几年没有住人了,但经过这么一修整,也算是焕然一新。”
大才?韩非子?陈睿瞬间明白了,嬴政这是在圈住自己啊,果然是一旦踏进了权力圈,就身不由己啊!然而,我并非韩非子,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绝不会落得韩非子一般的下场。现在是非常时刻,嬴政惜才固然理所当然,若是因此招来嫉恨就需万加小心了。陈睿心里清楚这是时势所趋,与其抗拒招来猜忌,倒不如欣然接受图个自在。
陈睿走到亭子中间,亭子的总体样貌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在原样的基础上翻新而来,但那青石桌和青石凳明显是新建的。陈睿见到的桌凳一般都是很矮的,桌子不及膝盖,凳子也只是稍稍高出地面,只适合跪地坐着。但眼前的桌凳就大为不同了,非常符合陈睿的需求,及膝盖高的凳子配上齐大腿高的桌子,完全是特意为陈睿制定的。
陈睿惊喜万分地说道:“还真看不出来王将军心思如此缜密,知道我不习惯这矮桌矮凳的跪坐,特意定制成这番样式。”
王长赋正欲解释,但看着王静雅正对着他使眼色,想了一会儿,轻声地答道:“是啊。”语气中透着些许不甘心。
陈睿接着又进入两边的房间里去看了看,里面所有的桌椅都是如亭子里的青石桌凳一样设计,陈睿非常满意地点点头,嘴角上扬,微微一笑,看着吴之宁说道:“你以后也和我一起住,包括你以后和你的心上人成亲了也住在这里,人多热闹。”
陈睿看着吴之宁脸露羞怯地看了一眼小月,小月的脸颊微微红润,害羞地低下头,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却未觉察王静雅也是难掩羞涩地看着自己。
“先不急着住进去,刚修葺的房间,等敞个几天再住更好一些。”陈睿说道,“这几天就去街上到处逛逛,添置一些摆件什么的。”接着陈睿又看着吴之宁和小月,继续说道:“你……你们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吴之宁和小月更是满脸涨红,王静雅却是着急地说道:“那你喜欢什么?你需要添置什么?”
“我?我无所谓。水池里养几条金鱼,廊道上摆几个花盆就可以了,反正只要看着不是太空洞了有些生机就行了。”陈睿不假思索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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