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活人…无人生还…方丘毅痛苦地捏着太阳穴,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对虫族认识不够导致在面对虫洞的决策中出错,让这么多人尸骨无存,他到底在干什么?
希尔伯特将方丘毅的举动尽收眼底,他把插在篝火旁的熟肉拔出,用小刀切下来放到脸盆大小的干净叶子上,轻声说道:“我烤了一些兔肉,你尝尝?”
方丘毅瞅了眼希尔伯特捧在自己眼前的烤肉,摇了摇头,“我不饿,谢谢。”
断了一只左手,失血似乎过多让他的脑袋有些昏沉,受伤的身体急需摄入营养。不过比起身体的创伤,心灵受到的打击更大,方丘毅没有胃口去吃东西,他艰难地转头,无声拒绝希尔伯特特意放在跟前的食物。
“你这样可不行,”希尔伯特看见拒不配合的方丘毅,不禁斥责道,“现在不是去追究责任的时候,重要的是你的身体问题,无论怎样都必须给我活下去。”
“活下去?我的判断错误害死了这么多人,我有什么资格活下去!?”方丘毅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他冲希尔伯特怒吼。
“你是绝境军团的领导者,必须要以大局为重,”见方丘毅扭过头抗拒交流,希尔伯特将食物放到一边,双手捧起他的脸与之对视,“看着我!”
脸对着脸,两人之间的距离非常近,额头相抵、鼻尖的触碰,希尔伯特看着他的眼光灼灼,几乎要将内心焚烧殆尽,方丘毅心中一颤,他烦躁地拍打希尔伯特的手臂,“放开!”
受伤的身体软弱无力,这样微弱的反抗对于希尔伯特这样的首席哨兵来说毫无作用。方丘毅咬了咬牙只得放弃了抵抗,他狠狠瞪着希尔伯特。
对上方丘毅凶恶却毫无震慑力的眼神,希尔伯特垂下眼轻轻说道:“你还记得之前立誓言吗。”
“不记得!”方丘毅下意识回怼,随后他很快想起了不久前和希尔伯特交谈中许诺的誓言,自己发誓要治好希尔伯特的狂躁症,并且让他活下去。
方丘毅心虚起来,他避开希尔伯特哀伤的眼神,硬生生重复一句,“我忘了。”
“…为什么要这么说?”希尔伯特愣怔。
“不记得就是不记得,没有为什么。”
希尔伯特沉默一会,他默默收回双手,并将放在一旁换下的衣物收拾起来,提起脸盆独自走出洞窟。
他离去的背影有些落寞,方丘毅叹气,心情十分复杂,因为自己的逞强让两人陷入尴尬的处境,至今也没什么好说的,身为绝境军团的常胜将军,他何时会陷入如此失败的境地,经历这次惨败恨不得以死谢罪。
希尔伯特想借着自己的狂躁症让方丘毅不要放弃活下来的希望,让他有些犹豫。
如果要在救希尔伯特和自裁中二选一,方丘毅无法做出选择,他不想让希尔伯特死去,但是为了救了希尔伯特要进行精神结合,作为向导的一方必须与哨兵生死相依,方丘毅也不想在愧疚中渡过一生。
“啾啾。”
细小的声音在床边响起,方丘毅朝发声源看去,希尔伯特的精神体贝恩神不知鬼不觉蹲在自己的身边,歪着头用明亮而犀利的眼睛盯着自己。
看见方丘毅望向它,贝恩兴奋站起来,用非常滑稽的姿势向前走了几步。
“啾。”贝恩嘀咕了一声走到烤肉旁,用喙衔住一块按在爪子上开始撕扯,将烤肉利落地撕成小块,叼在方丘毅的嘴边。
这是要给自己喂食吗,方丘毅有些想笑,朝贝恩摇头,贝恩有些着急,以为他嫌肉块太大,便撕得更小一点,在方丘毅的嘴唇蹭了蹭。
“不吃。”方丘毅扭头,他是真的一点胃口都没有。贝恩的脾气随主人,它见方丘毅拒绝,就一直叼着食物站在那死活不让步。
双方陷入僵持,烤肉的香气不受控制地钻进鼻子,方丘毅忍不下去了,他看向洞穴外部,幸亏希尔伯特还没回来,便认命地朝贝恩张开嘴巴。
“啊。”
贝恩眼睛一亮,将食物喂给方丘毅,随后又撕了一块,继续喂食。
一人一雕就这样默契地用餐起来,直到烤肉被方丘毅全部吃完,贝恩才停止喂食,它的喙和爪子都变得油亮亮的,鸟类一向爱干净,在方丘毅吃饱后,它开始清理自己。
做完这一切,贝恩抖擞羽毛,靠在方丘毅的身边蹲下,继续看着他。
“谢谢。”方丘毅对贝恩说道,贝恩往方丘毅脸上轻轻啄了一下,随后又用脑袋蹭蹭,“啾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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