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霁鸣的背僵住了。
他哑声问:“他很疼吗?”
覃冬卉道:“医生说从现场可以救出来已经是奇迹了,全身的骨头…器官都有损伤,现在身体机能、呼吸、心跳,都是在靠体外的机器循环。”
“知道了。”徐霁鸣站起身,透过病房门上的窗户看里面躺着的人。
覃冬卉知道他在思考。
徐霁鸣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你说他现在还有意识吗?”
“有的。”覃冬卉轻轻道,“你有什么要跟他说的吗?”
徐霁鸣:“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他收回了视线,死死攥着拳头,指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嵌入了掌心,他手背上也还有刚才受的伤,可徐霁鸣像是感觉不到疼。
“你来决定吧。”徐霁鸣说,他不敢做那个刽子手,看似把一切决定的权利全都给了覃冬卉,可徐霁鸣心里清楚,他不否认就是妥协、妥协就是同意。
他不知道这个决定是自私还是无私,正常的亲人或许应该让病人一直坚持到不能再坚持,可是那样只有还在世的人会获得心理安慰,留给病人的只有无尽的痛苦。
但这理由也是徐霁鸣的心里安慰,因为他不确定,这么痛苦,徐新茂是否还要继续活着。他只是做了一个在他看来觉得很好的决定。
覃冬卉道:“好。”
徐霁鸣最后看了一眼,他知道这就已经是告别。
他逃跑似地下了楼,周孜柏就坐在楼下等他。
周孜柏看着徐霁鸣脚步虚浮地从楼上下来,神情间怅然若失,便知道结果并不好。
他欲言又止,徐霁鸣倒是先开口。
“基本不行了。”徐霁鸣说。“我刚才和覃冬卉商量,要早些结束他的痛苦。”
周孜柏不知道徐霁鸣是什么心情,他想起来自己得知父母死亡消息的那一刻,觉得世界都是昏暗的,那时候他是被动接受结果,但如今,徐霁鸣却要亲手斩断和父母的最后的联系,有时候有选择权比没有反倒更让人难过。
他不知道徐霁鸣是做了多大的决心,想了多少东西才做了这个决定。他知道徐霁鸣很不好受,但是语言安慰也是很徒劳的事情,他不能说别难过、要想开些,因为周孜柏知道这种事情不可能想开,连时间也治愈不了,不管过了多少年再想起来,还是会觉得痛苦。
周孜柏心思百转,最终深深看着徐霁鸣从嘴里吐出两个字:“节哀。”
“没事。”徐霁鸣挤出来一个笑,“你知道的,我们本来关系也不好。这么多年他也没有管过我,这下好了,以下更管不着我了。”
徐霁鸣顿了顿,又笑了一下:“算了,我说的这是什么话,越活越幼稚了。”
“徐霁鸣。”周孜柏凑过去搂住了徐霁鸣,开口叫他。
医院大厅人来人往,徐霁鸣顿了一下,没有动,可周孜柏自己靠过来,拥得他很紧。
这种地方大家都有自己的苦难,反倒没有人注意相互依靠的两个人。
周孜柏继续道:“不想笑可以不笑。”
徐霁鸣动作一僵,又往周孜柏的方向凑了凑,他把脸埋在了周孜柏的肩膀,不自然地抹了抹,片刻后,徐霁鸣的声音好像有些许哽咽,“周孜柏,带我回家。”
周孜柏感觉自己的肩膀有些湿润。
“好。”周孜柏哑声道。
徐霁鸣到了车上已经缓和了许多,他拿手机给覃冬卉发短信,【你决定时间就好,到时候通知我一下就行。】
覃冬卉几乎瞬间回复,【今晚八点】。
显然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徐霁鸣把手机收了起来,闭上了眼睛,周孜柏问他:“怎么了?”
徐霁鸣没睁眼,“没事。”
周孜柏看着他,觉得他这状态肯定不是没事,只是徐霁鸣不想告诉他。
他觉得徐霁鸣可怜又可恨,可怜是这些天徐霁鸣已经遭受了太多的打击,几乎是一个接着一个,而可恨在徐霁鸣好像总是这样,什么都不告诉周孜柏,什么都要等到事情发生了周孜柏才或许有知情权。
事情发生之后周孜柏知道,那没发生的呢?周孜柏不敢再细想,再想下去无数个可怕的猜想都要滋生。
徐霁鸣瞒着他像是一种下意识的习惯,非得等到东窗事发,让周孜柏一个人担心得心慌意乱。
周孜柏突然觉得很累,他无法忍受这种被告知的感觉,他甚至阴暗地想道徐霁鸣这么爱跑的人这次吓一下或许也很好,这样他就再也不敢出去跑。徐霁鸣总有一个支撑在身后,现在他这支撑没了,是不是就只能靠着自己一个人。
他现在是徐霁鸣在世上唯一的亲人,现在徐霁鸣只属于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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