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缘。
解平膝头搭着本再熟悉不过的儿童读物。
“解安”坐在他左边双手相握作乞怜状,第32次央求:“为我留下吧哥,我去不了别的地方。”
解平不予应答。
他摩挲着膝盖上老旧该淘汰的书,仿佛还是那个好时候,小安还在他身边,像个鹌鹑似的窝在沙发上陪他看书。翻页后,小安总会扣着小腿上的蚊子包小声抱怨:“哥你看书也太快了。”
后来,他们三个晋升成s级特工总是分开执行单人任务,私人时间所剩无几。
若能凑出一个完整的下午,小安还是会陪他在休息室看一下午书。他不再抱怨了,是因为长大了么?解平反而忍不住在翻页前问他看好没有。
小安只说:“不用管我,翻吧。”
一次微妙的分神,解平发觉小安的注意力并不在书上,他询问原因。
解安说:“哥,我在你旁边没有看过一页完整的书,但书不重要。”
抬起那张生满雀斑的稚嫩的脸,解安的嘴角总是在扬起七分之后迅速缩回三分,像怕被谁捕捉到他那腼腆的笑,他不好意思地说:“这只是我解压的一种方式。待在你旁边我觉得很宁静。”
“我不疼,哥。”
解安躺在血泊中,腹部每一寸血肉都搅成泥和工厂灰尘拌在一起,擘起手臂尽力抚贴在他的右脸上,唇角勾到十分。他没力气了,气息和浮游丝状生物一样微不可察,他微笑着对着解平做口型:
是真的。没骗你。
现在我觉得好宁静。
过去和现在的画面无限交织在一起。
“卡门”像个长臂猿挂在他后背,身体沙包玩偶似的触感,他毛手毛脚,热情无处安放,于是全部发泄在自己最亲爱的哥哥身上,攀着解平伸展的胳膊上体操自转一周,最后骑在解平脖子上,双手抱住解平的后脑勺和“解安”说话:“他太完美了,我不会离开他一步,没人能把我和他分开。”
“卡门”从后往前探头看向解平,解平无声地看着它的人偶般空洞的脸庞。
以前清早起床,卡门也总是这个姿势从洗漱台上拿洗漱用品。
“牙杯、牙膏。”卡门照例在做事前清点一下他的工具,呲牙道,“还有哥。”
解平不明白他刷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随意应了声。
等到他洗漱完,卡门还赖在他身旁不肯开始,解平终于忍不住放下擦脸的白毛巾,投过去问询的视线,卡门像条疯狂的小狗一样双手飞扑到他身上乱刨,胡搅蛮缠道:“哥看我就是想帮我刷牙。”
“先说好了,刷完牙,脸你自己擦。”
解平比他们发育得好,比他们高,只能蹲下帮他刷牙。卡门少时还是蓬蓬头卷毛,抓一把硬巴枯草的手感,还是解平不厌其烦地帮他打理才让他的长发有欺诈性柔顺的光泽,实际上握起来还是硬邦邦的钢丝球质感。
卡门刷牙也不老实,总是想方设法惹怒他,引起他的注意。
比如中途把牙刷吐出来来一段即兴表演。
解平不会对他生气,就这么就地蹲着停下手上的动作,右手拿着牙刷安静地观赏卡门表演口吐白沫。卡门骄傲地张开嘴皮子,用空气和牙膏弄出五颜六色的巨大透明泡泡,心满意足后把泡一口全亲解平脸上:“刷牙结束,明天继续。”
解平抹掉脸上的泡沫,温柔拒绝了他无理的要求:“明天没有。”
“明天再说出去的事。”他说,“会有办法的。”
“明天和今天没什么不一样。我们之间必须有一个人作为耗材,另一个人才能逃出去。”卡门蹲在他面前,两人姿势对调,揪着解平的裤腿捏了一会儿,用舌头顶了顶腮内,站起身平视从小抚养自己长大的兄长,面色少见的冷漠。
“哥。”他说,“我为我过去因为无能用言辞伤害你而感到抱歉。”
“你值得世界上最好最多的爱。”
“我爱你,明天也是。”
凭血洗地的血腥游艇上,敌人像对待鬣狗一样虐杀卡门,打碎他的头骨,把他的尸体拴在船头游行示威数海里后,弃船离去。
解平出来时,卡门仿佛一息尚存。沉在水里,他死不瞑目,睁大的无神的双目瞪视着上方,唇边溢出最后一串气泡。滂沱大雨冲刷着冰冷的海面,绵延不绝的血液从人体融入洋流的方向,像生气一样去不复返。
解平不愿意拉着那道锁链把自己的弟弟像一块烂肉一样钓上来,于是跪在前倾的船首上,浑身湿透,在暴雨、闪电和惊雷的见证下,他用粗壮的老虎钳剪断他弟弟脖子上的铁链。
失去了着力点,卡门像被废弃的锚,他的尸骨永远留在那片海域。
失去了两个弟弟的解平确实像大家所说的一样冷血无情。
他不知疲倦地接单人任务,未经过任何心理治疗调整,但那不影响他的工作状态,他晋升调任驻外情报站,从基层的联络官做到站长,晋升速度反常的快。
说他吃人血馒头上位也没错,他被刺激着不知倦怠,仿佛要为这个家做些什么才能弥补他深重的罪恶。然而他害死了他的两个弟弟,这罪恶无论如何也偿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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