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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阻止死亡二（第2页）
间谍说完，谦卑地低下了头，后退了几步，留给魔王以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思索。
魔王凝立不动，月光把他的影子拖得长长的。他的追随者围聚在分隔咒的外面，茫然而惶惧地盯着这个方向。分隔咒是透明的，却也是强效的，他们永不能踏入他的禁地，正如他也永不能知晓他们对他是否忠心。即使他能翻阅记忆，人心却是更微妙、更不可捉摸的东西；即使以黑魔王之能也无力掌控。
“到处都是骗子……”魔王恨恨地又重复了一遍，斯内普本以为会接受又一次摄神取念的扫荡，但伏地魔并没有这么做，空洞而冷漠的目光越过他，投注到远方的某一点上。
“那个老滑头，装得还真像……怪不得连我要求以亚历克斯换人都不知道……”
他开始在斯内普面前来回踱步，黑袍扫过长草，发出沙沙的声响。红眼睛不时扫视着食死徒以及悬吊在枯树上的哈利，大约一分钟后，他的视线又落到斯内普身上，蛇脸扭曲起来，露出一丝古怪而阴郁的微笑。
“你总是带给我这种预言，西弗勒斯，我的卡珊德拉。”他轻声说道，“十六年前，我就是听了你的话，去了波特庄园，结果呢？我换来了十几年的生不如死。”
斯内普微微一震，俯身下去亲吻他的衣袍下摆：“我很抱歉……主人。这绝非我的本意。但我相信您宁愿面对真实的不快，也不想听到虚伪的奉承。”
伏地魔一动不动地任由他亲吻。石墙上的爬山虎在夜风中摇曳，将浓重的黑影投注在他身上，狰狞的阴影爬上了他苍白的面孔，随着微风轻轻摇晃伸缩。
斯内普仍然伏在地上，没有抬头。他距离伏地魔是那样近，以至于他可以感受到魔王镇静的外表下那隐藏的、正如蛇毒般蔓延开来的……恐惧。
是的，恐惧。
恐惧着失败，恐惧着死亡。恐惧着再经历一次噩梦般的岁月。
不。斯内普在阴影中对着自己微笑，他宁愿听到虚伪的奉承，也不想面对真实的不快。
如果说他有什么地方强过普通人，那就是他最终还是会不甘不愿地面对那些让他不快的事实。
“一人必死于另一人之手，二者必须同归于尽。”黑魔王喃喃地说，“你认为是这样吗？这句话难道不能解释成：二者不能同时幸存，其中一人必死于另一人之手？”
“我不知道，主人。”双面间谍诚实地说，然后不诚实地补充了一句：“我只是不想主人有事。”
伏地魔神色难看地笑了笑：“你是说，宁可信其有？”
斯内普小心翼翼地选择着词句：“我永远是您最忠心的仆人，听从您的任何调遣。”
“说重点。”
“之前我曾经献给主人一瓶强效昏迷剂，服用之后可以让人永久性地陷入昏迷。那种魔药可以配合夺魂咒使用，就算最坚强的人也会被您完全操控，因为那时他的意志已经陷入停顿。您可以让他永久昏迷，也可以在事后选择恢复，那么……”
双面间谍略略一顿，任由魔王陷入沉思中。
魔王的脸上终于现出一丝微笑：“我记得那种魔药……我亲爱的魔药大师。”
斯内普感觉到围绕他身边的魔法已收敛了锋芒，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他扶了起来。他松了口气，谦恭地躬身说道：“如果我对主人有用，那就是我最大的荣幸。”
“哦，西弗勒斯，你一向很有用。”伏地魔微笑着说，继续来回踱步。纳吉尼跟在他身后，凶相毕露地冲着斯内普嘶叫，仿佛并不赞同主人对间谍的认同。
斯内普挺直身体，傲慢地朝黑魔王的宠物撇了撇嘴。
“……Eithermustdieatthehandoftheother...forneithercanlivewhiletheothersurvives.”
魔王轻轻低语，抬起头来，红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亮，瞳仁象猫眼一样立成竖线：“可是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如果我杀了他，我就会跟着……”
话音至此而绝，似乎仅仅说出那个字都会让他胆寒。于是整句话就这样含含糊糊地结束了，只留下嘶嘶气流声还回荡在空中。
纳吉尼适时缠上去，用她臃肿蠢笨的身躯，给了伏地魔一个肉麻兮兮的拥抱。
双面间谍没有说话，他相信十六年前波特庄园的经历会让伏地魔却步。从伏地魔骤然凝固的身形，他认为自己猜对了。
过了一会儿，伏地魔轻声说道：“可是，未来那么长，我怎么能保证那个小木偶会永远任我摆布呢？”
斯内普不禁心下一沉，魔王凶狠的红眼睛再度投注在他身上，冷冰冰地说：“这个信息来自于邓布利多……也许他就是想让我产生错觉，争取时间来想办法挽救他的傀儡男孩。”
斯内普知道此时说话并不明智，但终于还是忍不住冒险试探：“如果是这样，邓布利多似乎不必故弄玄虚地让一个冒牌货和主人谈判，他应该是出于信任我才……”
伏地魔陡然发出一声尖锐的笑声，打断了间谍的话：“如果那个男孩的死真能造成这种效果，他只会巴不得那个男孩死，还会让你救？你太天真了，西弗勒斯！”
魔王目光一凝，看着斯内普，缓缓说道：“他摆出这么一道，也许就是为了让我对你深信不疑，然后通过你的口向我传话。所以我认为，这句话应该解释成：二者不能同时幸存，其中一人必死于另一人之手……”
感觉到魔王的思绪已经悄悄潜入了自己的脑海，斯内普心头一寒，如果他不是对魔王一直心存戒备，一定不会察觉如此微妙精深的摄心取念。
伪装的记忆早已准备就绪，象翻开的书一般任由魔王随意窥伺，间谍大声抗议道：“主人，我对您是忠诚的！”
偷偷摸摸的窥心者逛了一圈，一无所获地退了出去。魔王不耐烦地说道：“我知道，但这并不代表你不够蠢。”
斯内普还很少被人当着他的面说蠢的，眼皮不禁跳了一跳，但魔王一记“我才是BOSS”的凌厉眼神提醒了他自己身在何方。
间谍盘算了一下，觉得被人说蠢也比怀疑不忠要好，于是强压下心头的火气，但语气依然有几分悻悻然：“那么主人是想赌上一赌了？您认为预言一定会按照主人希望的发展？”
冷月下，他看见伏地魔血红的眼眸几不可察地闪过一丝惶惧，魔王随即背过身去，苍白修长的手指心不在焉地抚摸着纳吉尼丑陋的三角形脑袋。巨蛇拱起身体，任由他抚摸。因为是逆光，它看起来就象一墩黑乎乎的盘曲的钢铁支架一样支撑着伏地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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