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第一线天光落下时抵达云自城。
城外干净却冷清,熹微晨光里寥无行人,只石筑的城头上高悬“云自”二字,隐隐透出破败之感。
姜央跟着这位剑尊下了船。
她像是不大喜欢为人的模样,耷拉着眼睫懒散浮在半空,裙摆不知何时化作血色云雾,随风漫漫舒卷沉浮。
迤逦无边。
小水便裹着兜帽,小尾巴一样满眼慕儒地仰望着她。
岁青一时凝噎,正酝酿着如何开口,一道风雪一样的声音灌入耳中:“入城之后,不得将瘴雾示于人前。”
这位一路冷淡未置片语的剑尊慢条斯理地开了金口。
那柄压制她的剑仍不轻不重地挂在腕上,他却似乎没有半点催动的打算,只是神情漠漠,轻淡而洞察:“伪装成人,你会的。”
岁青面上恭敬静候,心下暗忖这邪物怎么瞧都是不通人言的样子。
朝晖浅金,照得她融融生暖。
姜央轻捻了捻微温的指腹,蓦地撩起眼睫来,身后漫漫铺陈如裙摆的雾气霎时自四面八方归拢而来,凝作盛大的莲台穆然收合、消散。
浓雾褪尽。
她泼墨一样乌浓的长发半挽,纱衣广袖,不着钗环。
森森鬼气尽数掩去,乍一看倒像是古画里云中袅袅遥立的仙人。
楼归寂扫过那双剔透的红瞳,颇有耐心道:“眼睛。”
面前这只邪物眼睫忽闪了下,瞳仁间有绯红的雾气逸散,犹如从眼眶中伸展振翅的蝶翼,妖异而迷幻。
雾气流转瞬息,便消散一净。
那双初见的黑眸复现,浸在渐明的天光里也不见寸点亮光。
是死寂得不似活人的黑。
折荒剑骤起鸣颤。
一旁静立的岁青与岁原闻得熟悉的剑鸣示警,尚未来及得反应,那裹着浩瀚灵波的铮鸣便戛然而止。
快得仿佛只是众人的错觉而已。
云自城依山傍水,坐于云袖山麓遥望弥海,群川河谷穿城而过,丰饶富足。
天光已亮,沿城门直入许久,沿途却冷清萧条,行人、商贩乃至禽声鸟鸣都绝迹。
寂静如一座死城。
只是间间铺面洒扫整洁,却不像是废弃之地。
小水紧跟在山神大人身后,环视过一路门窗紧掩的铺面,只神情不详地缄默着。
艳阳高悬之下,却莫名有冷意攀上后颈——仿佛有冰凉的手臂从脚踝攀扯而上,沿着背脊簌簌爬过,环绕在颈肩吐出冰冷的叹息。
潮湿,森寒。
甫一入城,身后似乎便隐隐祟祟附随着甚么,被注视的感觉细密不绝。
谁也未曾开口。
那柄却邪而生,可感召一切邪灵、照见万物本源的折荒剑被剑尊强行掐灭了鸣颤,挂在她腕间安静如一枚真正的银钏。
姜央跟在步履从容的剑主人身侧,睫尾微垂颇有些不耐地睨着从身后丝丝缕缕侵绕而来的秽力。
她指尖轻划捻作蝶翼,却倏地记起甚么,偏头窥一眼剑尊冷隽疏离的侧颜,又将手藏回袖子里去。
身后私语切切晦涩难辨:“饿……好香……”
步行许久,才见百户一家门户半敞的客栈。
岁青先一步上前,正欲叩门。
柜前拨着算盘的掌柜已从账簿中抬起头来,看清来人,先是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下。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失踪的男朋友回来了 毛茸茸玛丽苏的日常 绿酸橙[垫底辣妹] 白伽芙记[女扮男装] 豪门对照组太太咸鱼了 万人嫌恶毒婆婆重生后[80] 开局就干架:大力农女绝不受气 我抢了霸总的金丝雀[穿书] 豪门对照组靠作爆红 成为反派妻主后(女尊) 那个魔头被很多人攻略过 绿茵格莱美[足球/美娱] 没关系,快带我走 妻子她为何拒绝我 他是龙 请反派不要自我攻略 万人迷娇弱向导她只想作死 月亮悄悄告白 邪神的自我修养 读心发现高冷宿敌每天用夹子音说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