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先鸣颔首道:“明家也会回来。”
只剩下李家了。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了李思旧。
异乡人、宾客,人人鬼鬼的目光加在一起,仿佛有千钧之重。
老人面沉如水,盯着桑栩一字一句道:“李家亦然。”
场中众人不自觉松了口气,气氛略松快了几分。桑栩也暗暗松了口气,李家这个老人家无疑是最难缠的。走到现在,全靠忽悠。万一李思旧真的要和他动手,恐怕顷刻间就能发现他是个外强中干的大骗子。
他赌的就是五姓爱惜脸面,瞻前顾后,不敢硬拼。
牌坊底下不再沉闷,渐渐有了嘈杂的话语声。
余光中,所有宾客站起了身,向上首的大朝奉行礼。一个又一个模糊的人影,或高瘦或丰腴,或古怪或诡异。大袖微微荡开,山风传来他们交叠的轻语——
“大朝奉,该祭天地了……”
桑栩站起身来,周一难给他递香。唢呐声起,锣鼓声响,铿锵的乐声响彻山头,原本滋生诡异妖邪的夜色竟在此刻变得明亮。所有人执了一炷香,跟随大朝奉面朝天地。
秦绮罗展开供桌上的祭文,退至桑栩身后。
桑栩一字一句念道:“我以眇身,承祖宗之业,履朝奉之责。
“祭告天地,收荧惑之芒,瘗瘴疠之气。
“祭告山川,润育万物,善利无穷。
“祭告日月,顺时安行,星辰有常。
“祭告祖先,垂悯子孙,使疫鬼遁形,阴阳有序,万世太平。”
一道又一道烟气从香火中升起,桑栩看见,隔着这浓郁的烟气,眼前似有一座堂皇的木制高楼巍然屹立。这楼影影绰绰,如果在普通人眼中,恐怕什么也瞧不见,只能通过烟气窥得模糊的一角。而在桑栩这种修过神通的人眼中,它碧瓦飞甍,清晰无比,正中挂着一面大匾——“太平楼”。
原来,这就是太平楼。
“这是息氏皇帝敕建给我们六姓的。”秦绮罗道,“每年岁终大祭在里面点上香,可镇压天下邪祟。”
这么神奇?桑栩有点不信。
赵君北好像猜到他在想什么,道:“年轻人不要不信,虽然镇压的效果不大,只是让一些孤魂野鬼不敢骚扰夜路行人,可不上香,只会更糟。”
“这香火也不知道给谁受用,”明先鸣道,“总之祖宗的规矩,守着就是了。”
说实话,五姓的话,桑栩永远保留三分怀疑。
不过,在座宾客都未曾表达反对,而且殷殷看着他,等他上香,说明规矩确实是这样。
桑栩点了点头,步入太平楼,把头炷香插入香炉。星星一点香火,在宾客们的眼中好似熊熊燃烧的灯火,清正自然,万邪不侵。紧接着,五姓掌家也跟上,仙家宾客们也跟上,异乡人员工各执了一炷香,都跟上。香火充盈太平楼,烟气向上升去,没入无尽的虚空。
周围的人们望着香火叩拜,许下自己的心愿。有的异乡人祝自己实现补天丹自由,有的人祝自己当上高管。那些仙家也许了心愿,声音交织在一起,一重又一重。
桑栩望着那重重香火,下意识跟着他们,许了一个愿。
仙台殿在碎裂,在下沉。时间在这里没有意义,记忆好像一扇扇门,次第向周瑕打开。周瑕看见被重姒唤到冷泉宫的自己,瑟瑟发抖,像一只落单的幼兽。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噩梦一样的时节,永远挣脱不开。
当初他怎么没杀了她呢?他记起来,他是尝试过的。有一次他终于受够了天天吃尸虺的日子,偷偷缠了一柄软剑在腰间去刺杀她。在她在帘幕后面更衣的时候,他抽出软剑刺进丝绸垂帘。帘幕坠下,他看见眼前被他刺中的不是那扮成他母后的妖魔,而是一只大狗。大狗奄奄一息,皮毛里渗出汩汩的鲜血,睁着漆黑的眼眸看着他。
重姒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背后,摁住他的肩头,“荒儿,你真调皮。好端端的,为何要杀母后的狗呢?”
不知道为什么,这死去的黄狗在他心里挥之不去。杀了一条狗而已,为什么就是忘不掉?
后来,桑千意回来了,他去问桑千意。桑千意带他安葬了那只狗,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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