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做到他们这份上,似乎反而回归了婚姻的契约本质。利益纠缠太深,他们是永远都分不开的,财产分割伤筋动骨,集团股价也经不起这番波动。
年轻时,当然不是没有想过离婚。毕竟她有恨,也有愧。但自从那个贱种认祖归宗回到霍家,李业珺就再也没有动过离婚的念头。她只要霍铭虎死。
算计了多少年,原本胜券在握,几乎都以为自己快要赢了。
霍赟却突然出了差错。
他主动放弃一切,搅得李业珺措手不及。
再然后,霍决韬光养晦,借着霍耀权的势,一把掀翻了棋盘。
李业珺功亏一篑,满盘皆落索。
她是有资本东山再起的。她不断告诫自己。不慌。不慌。还不到穷途末路投子认负的最后一刻。
可忽然一日,那个久未响起的号码打过来。里面有个陌生的声音,公事公办告诉她,霍赟死了。
那瞬间浑身血液冻结,眼前乍黑,几乎站不住摔下楼去。
她不信。一个又一个电话拨出去。得到的答案千篇一律。
她的孩子不在了。
孑然一身长眠深冬,死在茫茫雪山里。
李业珺过去总以为自己不那么在乎血脉亲缘。其实不然。她只霍赟这么一个骨血。她摆脱不掉身为母亲的本能。
所有事情都从这一日开始改变。
在死亡面前,李业珺终究变回了谨小慎微的平凡人类。
她无人可求,惟有求诸神佛。尽管谁都知道,这只是一种虚无的、于事无补的安慰。
这神神叨叨的场面充满一种荒诞的悲戚感。再考究的布景,再严谨的流程都无法掩盖。
时闻忽然觉得很难忍受,没有出声打扰,默默从侧门退了出去。
陈叔悄声跟出来,请她到偏厅喝口热茶,歇息片刻。
时闻婉拒,“珺姨让我带阿赟生前的物件过来,我已经照做。我心不诚,就不留下添乱了。”
陈叔自知待客不够周全,没有拦她,只愁苦地叹了口气,“小姐见谅。”
时闻摇了摇头,边走边翻车钥匙。陈叔过去很疼惜霍赟,待她的态度也一直不差,她没理由给他脸色瞧。
陈叔亦步亦趋跟到车旁,踟蹰半晌,终究还是开了口,“这一年来,太太总是梦见少爷。”
时闻拉车门的动作顿住,回过身来,礼貌地等他将话说完。
“——梦见少爷站在雪地里。头发和睫毛积得厚厚一层白,手脚都冻僵了。不肯看她。也不肯说话。”
这位兢兢业业的老管家,伺候李业珺母子多年,两鬓生了白。在佛堂庙宇浸得久了,连说话的腔调都染上了一丝线香的幽苦。
“都说自戕的人造了杀业,心中有怨,入不得轮回。太太实在牵挂少爷。怕他孤魂一缕,徘徊游荡,不得救拔。所以才会这么一轮轮法事做下来。无论是上次在雁回山,还是今日这趟,小姐能来,太太心里其实是感激的。”
时闻耐心听了,却不明白他为何要对自己说这些。她实在无法表现出同情或怜悯,更遑论其他。想来李业珺也不会需要。
心不在焉站了半晌,脑海翻来覆去只想一句,“——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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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度摇了摇头,不再逗留。
“案桌上那本,是阿赟在安城几年的日记。他在最后一封邮件里嘱咐过我,要我全部烧毁。但我想了又想,宁肯他责怪我,也还是应当交由他的家人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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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劳转告。”车门掩上,她客气颔首,“往后这种场合,我不会再来。”
下山的路无需指引。
有一朵铅灰色的积雨云尾随着她,一路穿过竹林,视野下沉,坠入封闭的海底隧道。
再从隧道里钻出来的瞬间。
暴雨崩落。
这座城市的海拥有温和的表象。更为凶险的,从来都是伏夏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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