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躯瑟缩了一下,如梦初醒,“迎、自然要迎。”
迎当然还是要相迎的,这么些年,冯初在她心中的地位不减反增,兴许是思念与艰难总会赋予人更多的执念与记挂罢。
换作是以前,她定是欢欣鼓舞前去相迎
“孤定会去亲迎的”她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给自己再度定了心、鼓了气。
拖沓地用完晚膳,拓跋聿靠在灯下读书,她逼着自己去看那些圣人言,好歹将心给静了下来。
随着年岁愈长,拓跋聿的性子其实变得越发温和知礼,轻易不叫人瞧出自己的喜怒,今朝算是少有的失态。
在冯芷君的教导下,拓跋聿刻苦而自省,从来不需要人操心她的课业,只有底下人担心她看书熬坏了眼睛的份。
“殿下,该就寝了。”
李拂音已经提醒了三次,“再看下去,就该亥时三刻了。”
她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前去沐浴。
皇祖母曾说,有些事情,想不通的话,可以先埋在心底,由着它随风而逝,抑或是在将来的某个时刻找寻到回答。
温汤漫过她的肩颈,她又觉不足,在宫婢轻呼声中将自己个儿浸入汤泉。
再见榻前幔帐,拓跋聿暗暗吸气,目光坚毅得好似什么将要上战场杀敌的将士,除了鞋袜,再度躺上床榻。
不过是个梦境罢了,怎么能为此轻易地移了心性?
拓跋聿怔忡,盯着头顶的床幔纹样,不知看了多久,终于在一片昏昏中沉沉睡去。
她不是怀王,亦不是襄王,冯初也不是巫山神女。
她想。
于是在这个梦中,没有幔帐,没有绰约的女郎,唯有烛光下的赤色珊瑚手钏,灯火葳蕤跃动莹莹,肆意拨动着不再凝滞的琴弦。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小娘子这诗可吟错了,”车驾外道旁蒲柳青青,风送花香,“现下才是季夏,大火星还在天上悬着呢,莫下起瓢泼雨就算好的,哪来的雨雪霏霏?”
“你呀,这张嘴是越发牙尖嘴利了——”
冯初抄起手中书本,轻轻拍了她一下,“同车夫说一声,再过一个时辰,等暑气再消些,咱们索性骑马回平城。”
“诺!”
盛乐到底民风剽悍更甚平城,不论男女,三四岁的孩子就敢骑马,驰骋飞纵。
许是受这风俗民情感染,冯初任太守时,最爱做的事情便是在盛乐郡的街道巷陌、城郭原野里走马。
路遇不平之事,她能解决的便替这些百姓解决了,好好一个太守,竟染上幽并游侠的侠气来。
盛乐郡的民众或许不知道冯初是何模样,但他们知道,这个冯太守同那些窝在豪奢府邸、搜刮民脂民膏的官不一样,亦不知哪个先起了头,嚷嚷着给她送了个‘女侠侯’的诨号。
冯初调任的文书一至,盛乐郡百姓自发相送长亭,官民相泣。
世家贵胄总以为民众愚鄙,读了几本诗书,以为能将他们当作草芥,浑忘了吊民伐罪是何意义。
日暮途远,南望乡关
拓跋聿讪讪站在冯家众人之间,端得极不自在。
她的太傅确是亲和,奈何弟子畏惧师父是刻在骨子里的,冯初几个兄长教习过她弓马,可她也当真难与这几位随和,至于冯家的女眷,她更是连见都不曾见过。
再加之这一国皇储照理得站在最前端,不叫人越了去,背后是冯初一家子,她当真如芒在背,拘谨得很。
尤其是崔令持同她见礼搭话时,冯初同她母亲长相肖似,她总会恍神,一晃神,纠缠了她半个夏日的梦魇总会自心底某个缝隙中冒出来。
扰得她狼狈无比,落荒而逃。
袍服下的指甲掐着指节,逼着她挺直脊梁,拿出一国皇储该有的风仪。
夕阳下,官道上,远处倏忽冒出一个黑点,这个黑点愈近、愈明晰。
冯初一袭杏色裲裆朱裙衫,白马踏花,彩霞纷沓,落日烁金无不给她做配,
天火自金乌西堕开始烧起,裹挟着拓跋聿,从眼到心,无一处不被她烧得干干净净,三魂六魄,孰能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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