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忽然大了。
大得像天河倾泻,将整条巷子都浇得湿透。
孙老爷下楼走到春香阁大门口就止了步,在前面带路的江边柳却没有停下来,而是径直走了出去。
伞骨“啪”地弹开,水珠四溅。透过朦胧的油纸伞面,高挂着的灯笼投下的红光在江边柳略显苍白的脸上晕开。风又把雨吹斜,伞挡不住全部的雨,有几滴窜进伞下的雨水顺着他脸颊滑落。
没等人看清他脸上的水痕,江边柳已经转身跃起,伞在雨中划出半轮新月,春香阁屋顶上随即传来瓦片的轻响。
有屋檐遮挡,孙老爷看不见江边柳,生怕给他赔酒的人跑了,忙要跟出去。恰好方才陪他吃酒的那几个粉头取了伞过来,于是撑开伞,挨挨挤挤地拥着他出了大门。
往来路人经过春香阁门口时,不由放缓了脚步。因为大门口这场面实在是有点稀奇——在不适宜外出的天气里,在最适宜寻欢作乐的楼阁旁,有一撮人不进屋,却是撑伞站在外边。
且那撮人中还有这处花街柳巷里最出名的两个客人。一个让人爱得出名,一个让人嫌得出名。
就算是粉头,也会不自觉偏爱长得顺眼的客人,比如陆小凤。但要说“最爱”,她们最爱的是大方的豪客。恰巧陆小凤又满足这一条件。
而粉头们最讨厌的客人莫过于白嫖的老赖。不仅如此,老鸨和龟公也讨厌老赖客人,甚至要叫打手把人绑起来,等别人来赎。这种事,龟孙子大老爷很是熟悉。
不过,没钱龟孙子,有钱大老爷,今天赌钱赢了后才过来的孙老爷恰好是“大老爷”。只是,若他再多买坛酒,恐怕就要变成“龟孙子”了。
当下,人们好奇地盯着这两人瞧,然后顺着这两人的目光,抬头看见了春香阁屋顶上只静静站着的第三个人。
聚集过来的好奇目光越来越多。
有人问从春香阁里走出来的粉头:“欸,他们这是在做甚?”
粉头倚在门边,捂着嘴笑了两声后才凑近那人,神神秘秘地低声说道:“照奴家猜啊…他们这是在等车队。”
那人茫然地眨眨眼,又重复了一遍:“车队?什么车队?”
粉头又笑了起来,朱唇微启,吐出的话却让那人身子一晃,险些栽倒在地。
“一万坛酒,你说是不是得要车队才能运过来?”
“什么?!”登时,那人瞪圆了眼,勉强稳住身形,“一、一万坛酒?!”
“对!”粉头点头道。这“一万坛”虽是她告诉对方的,可连她自己在说的时候也不免心惊。这好些酒,就算名声响亮的车队一趟运个千八百坛,也得跑十来趟吧?
“一万……一万坛酒?!”那人还没回过神来,只大张着嘴,颤声重复,声音里带着十二分的不敢置信,“这、这春香阁里放得下吗?!”
“所以,他们这不是在外边了吗。”粉头朝孙老爷的方向努了努嘴。
闻言,那人的嘴张得更大,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这……这得多少钱?!”
“算不清,反正若那一万坛酒来了,也是屋顶上那个郎君付。”粉头抬高手指,顺着指了过去。
这时候,一喝高了的大汉正从春香阁里出来,把粉头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他脚步一顿,酒气上涌:“一万坛酒?你逗我?”
粉头轻笑:“谁有工夫逗你。”
“一万坛?哪家酒坊敢送这么多?”这回接话的却是隔壁另一家青楼秋水阁里出来的一瘦高客人了。
瘦高男人衣着光鲜,旁边有小厮帮忙打着伞。他摇着手里的折扇,侃侃而谈:“济南城最大的酒坊日产量不过百坛。上个月城东王员外纳妾,也就摆了三百坛酒。现在,你告诉我有人要拿出一万坛酒…”
“笑话!”男人嗤笑一声。他对自己说的话成竹在胸,故而声音也响亮,引得周遭人频频看过去,然后交头接耳起来。
很快,消息像风一样掠过整条街。
街口茶摊的老板听说了,撇撇嘴:“胡扯吧?就一毛头小子,能付得起钱?”
几个闲汉聚在一桌,其中一个用筷子敲着碗沿:“我可听说,那个要拿一万坛酒出来的,可是几日前大闹县衙的啸叶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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