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若无的冷哼,无端地让人心里发毛。
他可不止是空着手回来的,甚至还放走了重要人物。
“余士诚怎么样了?”
裴十七汇报着实情:“在幽明府等到天明后,直接去了京郊的一家茶舍,等了半日,被马车接到了京中的拂清馆。”
裴瓒念叨着“拂清馆”三个字,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就先问道:“是谁家的马车?”
“属下不知,那架马车改了制式,分辨不出,又因为余士诚身在拂清馆中,属下无暇分身去查,还请大人责罚。”裴十七表情严肃地跪下,动作干脆到裴瓒都没来得及阻止。
瞧见这架势,大有裴瓒不抽打他一顿就不起身的决心。
裴瓒抿着嘴,思考良久,看着他湿漉漉的衣裳,暂时扯开了话题:“那就罚你把这一身衣服脱了吧。”
“啊?”
【小裴大人想做什么?】
裴瓒上下扫他一眼,背过身去,故作高冷:“我不是沈濯,不需要你替我卖命。”
不再解释更多,背着手在屋里转了几圈,仔细思索着余士诚的背景。
他始终觉得,这人并不单纯是幽明府的人。
余士诚跟皇商余家有撇不开的血脉关系,却又扎根幽明府,在沈濯手底下做事的同时,还和京都城中的世家大族有不清不楚的牵扯。
这样的人,必然会有自己的私心。
否则,他也不会首当其冲地成为裴瓒的目标。
故意放走他,寻着他的踪迹顺藤摸瓜,顺理成章地让幽明府的所有证据派上用场,再配合着谢成玉送来的联络名单,才能真正地如皇帝所愿的那般肃清朝堂。
按照原来的计划,下一步应该拿余士诚当诱饵,钓出他背后的势力。
可是“拂清馆”是什么地方来着……
裴瓒蹙着眉,脑海中有个声音在提醒他,可总是朦朦胧胧的,怎么也听不真切。
没等他想起来,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转过身去看,只见裴十七一张小脸红扑扑的,表情别扭又不情愿,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气质,但是又十分利落地解开了衣带,只剩湿透的里衣紧贴着单薄的身体。
裴瓒第一感觉是,这小孩太瘦了。
从头到尾也就脸颊上还有点肉,四肢细长,驱干也不见得很壮实。
看来以后要好好喂饭……
裴瓒刚想着要把裴十七安置在他院里,下一秒,他就呆住了。
裴十七直挺挺地站在原地,语气僵硬冰冷:大人要我脱衣服,莫不是想……”
“不是!!!我可清廉得很,你别污我清白!”
沈濯那混蛋都教了些什么!
他还是个孩子啊!
裴瓒一瞬间瞪直了眼,连忙抓起椅子上的薄毯裹住了裴十七,牢牢地按住小孩的肩膀:“听我的吩咐是吧?那从今往后,沈濯那王八蛋说的话,通通给我忘掉!”
“可是——”
“没有可是!”
见着裴十七没有再冒出什么荒唐话,裴瓒才松开了他,并且离得远远的。
裴十七低迷地犹豫片刻,抬头时解释着:“这些并不是主人教我的。”
“除了那个一根筋从头抻到尾的蠢货还能有谁?”
“呃……拂清馆?”
裴瓒眯起了眼睛:“十七,你知道拂清馆是做什么的?”
作为一个合格的死士,替主人出生入死都只是基本准则,也就是裴瓒大材小用,让他去盯梢,还以为他没什么收获。
自从余士诚离开幽明府,裴十七就一路跟随,哪怕对方上了马车,见不得真人,裴十七也没离开周围十米范围,始终保证马车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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