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死了,他做鬼也要嘲笑白安时和白安光又克队友。
寒冷让大脑终于慢慢停止思考,上次的死亡丝毫没有实感,不过是眼前一黑就换了地方,复活也显得不真实。不知道真实的死亡是否都是如坠冰窟,鹿柒抓住鬼魂头发的那只手早已不自觉地松开,双眼慢慢闭上,像陷入一场温和的睡眠。
“鹿……”
“鹿柒——”
“鹿柒——!”
鹿柒猝然睁开眼,就像上次从春秀的记忆中抽身回魂般猛地吸了口空气,尽管这四四方方的空间一片污浊。
身上的重量不知何时消失了,他的四肢已经慢慢回温,鹿柒试着动了动胳膊和腿,带着刚睡醒的怔忪,抬手向上试探着摸了摸。
他碰到了棺材板板,能感受到上方传来震动,有人在挖土,刚刚听到的喊声不是错觉,只是缺氧过久又差点冰封的大脑完全不能辨别出是谁的声音。
“鹿柒!”又是一声,这回他辨认出是女孩子的声音。
秋落落带着哭腔,可能在掉眼泪,但鹿柒浑身还是僵着,完全不想敲敲棺材告诉他们自己还活着,非常没心没肺地查看自己随身空间里的道具。
出乎预料的,【战神之盾】还在,这个金色品质的道具经历两个死里逃生的「舞台」仍旧□□,鹿柒产生了种有钱花不出去的感觉,不由得啧啧。
不知道该说自己命大呢,还是主神真的对自己过于偏爱。
上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直到一丝光从头顶泄了进来,鹿柒不适应地眯起眼,用手挡了下。
是曙光,被死亡浸透的长夜已经过去,这片雪融化了的残破村庄,迎来了多日来的第一缕阳光。
“活着!”不知道谁喊了声,上方的光越来越大,棺材板被人整个掀开,有人朝他伸出了手。
鹿柒从指缝中看见那只手上同他一模一样的戒指,提起嘴角,刚睡醒般将手懒懒地放了上去:“童话里,水晶棺里的白雪公主是被吻醒的。”
他穿着脏兮兮的棉衣,从并不唯美的棺材里坐起身,身边是成堆的泥土,身下还躺着尸体,除了诈尸没有别的词可以形容这个场景。
但一缕晨曦的阳光落在脸上,又好像能跟童话搭上点边。
拉他起来的人背着光,让鹿柒眯眼看了会儿才能看清他的表情。一个刚死里逃生的人还能开口就调戏,陆煜好笑又无奈地:“可惜这里没有王子。你怎么在这个棺材里?”
他们刚刚先挖了隔壁的坟,直到陆煜耳尖听见赵轶的坟下传来撞击的声音,要不是这样,鹿柒可能也只剩下一具尸体。
“谁知道呢,可能这才叫合葬吧。”鹿柒借力从棺材里爬上来。他起身后,陆煜瞄了眼被他压在下面的那具尸体,嫌恶地皱了下眉。
“还好不是你扮新娘。”鹿柒又拿他打趣,“两次入棺,太刺激了。”
陆煜想反驳,但看到鹿柒莫名得意的神色,难得把话咽了回去:“嗯,对对对。”
二度出棺的人被其他人像看珍稀动物一样围了起来。
“你真的没有哪里怎么样吗?”莫初晨又好奇又关心,“那鬼对你做了什么?”
秋落落眼圈和鼻头都红红的,像只可怜的小兔子,吸着鼻子瓮声瓮气地:“你别问了,还活着就行……呜呜呜呜还活着就行……”
“不知道该怎么说,就,谢谢你。”白安光别别扭扭地对他说。剧情重置前白安时死在面前的画面给他的阴影太大,他不敢想象如果再次发生会怎么样,此时此刻,他是真心对鹿柒保佑感激。
终究是以一己之力扛下了所有,这个队友的确有点用的,他对他哥拉他入伙的明智选择竖起大拇指。
“你是该谢谢我还活着。”鹿柒抬起手,戒指在曙光下反射过四散的光,“不然你们就会喜提称号——队友杀手。”
白安光开始四下找有没有哪里还有残雪,他要搓个团子塞这个讨厌鬼的领子里。
“所以,就剩你们了?”鹿柒问。
白安时告诉他:“没有遇到其他人,包括赵一冉和姚谷,不知道是不是死了。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要做的应该是赶快离开村子,他们如果还活着也会马上离开的。”
“他说得对。”陆煜同意,“山里的路应该已经没那么难走了,我们趁早离开。鹿柒,走得动吗?”
他不问还好,一问鹿柒就开始装:“哎呀,走不动。”
白安时:“我可以背你。”
陆煜奇怪地看他一眼,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大概就是:鹿柒有病,你也跟着犯?
他不但拦住白安时,还无情地对鹿柒说:“别装,自己走。”
鹿柒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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