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他家一次吧,我最后深吸了一口气,腿有些打哆嗦地朝着他家的方向走去。
门竟然是开着的!我从不远处看到边若水家的门大开着,猛地跑了过去。在外面我还停了一下,又看了看,的确还是那天的房子,这里就是边若水的家。
我想都没想就冲了进去,本来就三个小屋子,所以哪个屋有动静我一下子就能反应过来。
&ldo;我不在这您得好好听话,不要乱跑,否则小日本会来抓你,看见没?暖壶在那里,您要是想烧水就把这个插进去,到了冒泡就赶紧拔出来,先拔插销知道么……&rdo;
是边若水的声音,没错,真的是他。我在门口手都有点儿哆嗦,从来没有那么激动过。一个月了,总算让我找到了,边若水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说话还是那么啰嗦,但是现在我听着真是亲切。
我的手刚拉住门把手,门猛地就开了。我和一个人撞了个脸对脸,他抬起头,如此熟悉的一张脸孔,又如此陌生。这还是边若水么?满身的香气,头发像是触了电一样朝着四周乱翘着,穿得一身日系风格,表面看起来很光鲜,其实和他这个人如此不搭调。
&ldo;你咋整成这个德行啊?&rdo;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实在受不了他把自己弄得这么庸俗。
边若水似乎一点儿没因为我的到来而感到惊喜或是诧异,仿佛早就料到我会来一样。他扫了我两眼,有些不耐烦地说道:&ldo;你认错人了吧?&rdo;
我震了一下,那神情的确不像是边若水脸上的表情。旁边一个人走过来,使劲儿拽着边若水的袖子说:&ldo;别走了,你走了日本鬼子来了我钻地窖里谁给我盖井盖啊?&rdo;
我一愣,这好像是那天的那个老人,就是晚上和我说话的那个。我赶紧往后撤了撤,低头看了看他的脚,还好,是有脚的。老人看见我在瞧他,瞪了我一眼。
边若水把他扶到了旁边的一张很小的chuáng上,老人一脸的无助,边若水拉着他的手反复地摸着,语气温柔地说:&ldo;张大爷,我还会回来的,日本鬼子这段时间不会回来。我就把你送到了村委会那里住几天,他们会管你的,我有时间一定回来看你……&rdo;
老人神情亢奋了起来,挣脱边若水的手,在旁边唱了一段,听着像是京剧,还有板有眼的。我顿时恍然大悟,这个老人,该不是神经有问题吧?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边若水,边若水把我拉到一旁,小声地说道:&ldo;老人是我们村五保户的,老年痴呆了,别刺激他,他说啥你就顺着。&rdo;
我咽了一口吐沫,差点没栽倒在地上,这个世界太疯狂了,竟然能让我碰上这种事。我想起了我发的三天高烧,一千多块钱的医药费和神瞧的几指神功。太讽刺了,我使劲吸了一口气,使自己平和下来。
&ldo;你就是边若水!&rdo;我言归正传,很笃定地说道。
边若水的表情又变得无比清冷,他依旧是那句话,&ldo;你认错人了……&rdo;
张大爷一边唱一边凑了过来,又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才无比谨慎地和我说:&ldo;边家没有人啦,早在几年前就死光了,可惜喽……&rdo;
&ldo;成,大爷我知道了,您继续唱会儿,我爱听你唱歌。&rdo;我赶紧接了这么一句,张大爷听我说完,满脸的笑容,拍拍我的肩膀,甩了一下袖子,走了两圈继续唱起歌来。
我把脸转向边若水,现在我无比厌恶他的这个打扮和他的表情。我直截了当地说:&ldo;你把这身皮卸下来,明天和我上课去。&rdo;
&ldo;我都说了,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rdo;
&ldo;你和我玩什么言情?别废话啊……&rdo;我有些恼怒边若水的坚持。
边若水依旧无动于衷,他朝我冷冷地看了一眼,接着说道:&ldo;我们都没情,有什么可言?&rdo;
&ldo;朋友之间用搞得那么复杂么?边若水,我是真的把你当成朋友,要不我也不会来这找你。我求你了,咱好好回去念书成么?你想当一辈子混混么?&rdo;
边若水的脸微微变了色,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没有再继续说话,而且自顾自地收拾东西,我的心顿时亮了起来,兴奋地问道:&ldo;你这是答应要和我回去了?&rdo;
边若水又收拾了一阵,然后回过头无比认真地和我说:&ldo;我现在在一家美容造型中心上班,那里比学校条件好,我念念腻了,早点挣钱没什么不好。你早点儿回去吧,晚了这里就没有公jiāo车了。&rdo;
第二十八章
&ldo;啥?&rdo;我拽过边若水的胳膊,直直地瞪着他。&ldo;你有好好的高中不念,去美容院给人家美容,你不是有啥毛病吧?那地方是啥好地方么?你看看那里的人一个个都整得和妖怪一样,还给别人整容。&rdo;
&ldo;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你,你不要在这里吼了,张大爷身体不好,一会儿你会吓着他的!&rdo;
&ldo;你会关心张大爷怎么就不能关心一下我的心情?&rdo;我忽然觉得此刻我自己是如此地可悲,想了一个月,难受了一个月,到头来人家翻脸不认人。
边若水没有再说话,家里来人了,劝了好久才把张大爷劝走。等到屋子里就剩我们两个人,一下子显得无比安静。我心里的那些烦躁情绪也慢慢压了下来,我放平心态,用最好的语气问他:&ldo;边若水,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有什么事和我说成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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