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斯摊开双手,表情无比诚恳:“你看,我一直在帮你,康奈利。我帮你通过旧案获得人们信任,又转移了民众对失踪案的怒火,帮你‘找回’了裁判。
甚至在你提出那个……嗯……颇具争议的‘放人’计划时,我也没有极力反对。因为那是你的决策,我尊重部长的权威。我只是一个提供建议的顾问,一个热心的帮手。”
他微微前倾身体,声音压低,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残酷温柔:“现在,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你的掌控,民众的怒火烧到了你自己身上,你就想把责任推给我?说我算计你?这可不是一位部长该有的担当啊,康奈利。”
“你……你……”福吉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安格斯,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安格斯的话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戳在他最心虚、最无法辩驳的点上。是啊,最终决定都是他做的!安格斯只是…只是提了建议。
看着福吉濒临崩溃的样子,安格斯脸上的“困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漠。他直起身,整理了一下本就不存在褶皱的袖口。
“看来,魔法界确实需要改变了。”安格斯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晰,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它需要一个正常的、足够强大的存在来主持局面,重塑秩序,给予人们…真正的安全感。”
福吉像是抓住了什么,吼道:“你?!你想说你自己吗?!你想当魔法部部长?!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安格斯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魔法部部长?”他品味这个头衔,语气轻飘飘的,“坐上那个位置,每天被无穷无尽的文件、愚蠢的议会争吵和像你这样的…”他意味深长地扫了福吉一眼,“…同僚包围?累得像头拉磨的驴?不,谢谢,那太不优雅了,康奈利。”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幽深,带着一丝玩味:“至于当‘部长背后的男人’?呵……”安格斯发出一声清晰可闻的冷哼,“那听起来像是不正当关系,不符合我的美学,毕竟我对伴侣的标准可是很高的。”
安格斯转身,走向办公室华丽的橡木大门,步伐从容不迫。在手握上门把手的瞬间,他停住,微微侧头,留下最后一句:
“当然,如果魔法界的民众们,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非要选择信任我,觉得只有我才能带领他们走出恐惧,对抗黑暗……”他耸了耸肩,动作优雅而无奈,像是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无关却又不得不接受的琐事。
“那我也只好……顺应民意了。毕竟,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不是吗?”
说完,他不再看面如死灰、瘫坐在椅子上的福吉一眼,拉开大门,身影消失在门外走廊的光影中,只留下福吉粗重的喘息和报纸被攥成一团的刺耳声响。
——
霍格沃茨,哈利失踪的第三天。
城堡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走廊上,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话声压得低低的,脸上都带着茫然和不安。
预言家日报上福吉苍白无力的辩解像隔夜的粥,而外面世界正吵吵嚷嚷地赞美着安格尔斯·格林,说他才是真正靠得住的人。
这种对比让霍格沃茨的师生们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他们的哈利不见了,魔法部眼看就要垮台,大多人信任的家伙是他们的教授,但只有他们知道这位教授一直待在魔法部而没有回城堡,有和魔法部合作的嫌疑。
校长办公室。
邓布利多站在办公室的一角,半月形眼镜滑到了鼻尖,锐利的蓝眼睛正盯着冥想盆里银光闪闪、不断翻涌的记忆。
麦格教授站在一边,脸色比她的格子呢晨衣还要灰暗,嘴唇抿得紧紧的。斯内普像一道黑乎乎的阴影,靠在书架上,黑眼睛里闪着焦躁,还有一丝几乎藏不住的担忧——为了莉莉的儿子。
“阿拉斯托·穆迪,”邓布利多的声音很平静,“他做的事情……有太多地方说不通了。哈利失踪那晚,他碰巧就在城堡外面,和我,还有盖勒特在一起,给自己弄了个结结实实的不在场证明。他还给哈利活点地图的时间……也巧得像专门给哈利铺好路似的。”
“阿不思,你怀疑阿拉斯托?”麦格教授的声音有点发抖,难以置信,“他可是阿拉斯托·穆迪!最警惕的傲罗!”
“米勒娃,正因为他曾经是最警惕的傲罗,”邓布利多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扫过冥想盆里自己有关“穆迪”来到城堡后的所有记忆,“他几乎没有露出任何不符合穆迪的地方,除了…对安格尔斯·格林的态度…至于那个哈利看到的巴蒂·克劳奇……”
斯内普发出一声短促的冷哼:“一个被格林‘处理’掉的人,名字却出现在格林的房间里?或许这本身就是格林设下的圈套。穆迪……或者假扮穆迪的家伙,不过是把这个圈套的最后一步——把地图送到哈利手里——给完成了。或许是格林的想法,或许是一个精巧的嫁祸。”
“但安格斯一直待在魔法部,福吉那边不肯让他离开,尽管事实存疑。”邓布利多站起身,走到福克斯的栖枝旁。凤凰发出一声低低的哀鸣。“关键就在这个‘穆迪’身上。他装疯眼汉装得太像了,但他不是没有破绽。
西弗勒斯,你的魔药库存记录显示,复方汤剂需要的材料丢失……远远超过一个人维持变形需要的量。还有,阿拉斯托除了他自己酒壶里的东西,别的碰都不碰,当然这是出了名的……但这很巧妙,非常巧妙……”
斯内普微微点头,嘴唇抿成一条线,“我原本以为会是波特他们。”
麦格倒抽一口冷气:“复方汤剂……阿不思,你认为他是假冒的?这……这怎么可能瞒过我们这么久?他简直就和阿拉斯托没区别。”
“因为假冒他的人非常了解阿拉斯托,而且…非常聪明且狡猾。”邓布利多的眼神变得异常凝重,“但他太正常了,或者……太想把自己摘干净。反而会显得古怪。”
麦格问:“那你打算怎么办?我们并没有确切的证据,相反,他现在甚至可以说是嫌疑最小的人。”
斯内普轻呵一声,低沉的声音用缓慢的语调吐出一个词:“吐真剂。”
麦格沉重地摇头,“魔法部现在和霍格沃茨的关系僵硬,哪怕穆迪已经退休,我们强制这样做也会让魔法部借机生事,说我们滥用职权迫害傲罗。”
“我们当然有理由这样做,”邓布利多平静地说:“哈利·波特在城堡离奇失踪,我们有权利询问当天任何与哈利接触过的人。至于吐真剂,如果他没问题,那当然不需要害怕不是吗?”
……
黑魔法防御术办公室的门砰地一声被推开。邓布利多、麦格、斯内普像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
“阿拉斯托·穆迪”正坐在桌子后面,那只魔眼转动着,脸上立刻堆起被冒犯的怒容:“邓布利多!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擅自闯进我的——”
他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斯内普的魔杖快得像一道黑色的闪电,一道无声的束缚咒狠狠地击中了他,把他结结实实地在了椅子上。麦格教授迅速上前,一把夺走了他的魔杖和那个从不离身的弧形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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