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契一气之下抽回折扇,见连华居然似一株仙草承露而倒,忙又揽过人来,让他枕在自己的肩膀。
连华哼了几句,唱起南戏桃花扇。
——“我本是那鲜衣怒马游长安的少年郎,一子错,皆落索,戚戚然浪迹天涯无归处,又怎堪,雁留声,钟长鸣,荒凉庙里拜神佛~~~”
琉璃瓦顶笼罩在淡淡的夜雾中,不远处的景灵塔似一只墨玉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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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醒来,人在菡苑。
连华坐起来,清醒地唤了一声。
阿悦笑了笑,应声而来:“公子醒啦?”
连华点头,下床更衣。
阿悦也跟到屏风后面,把左半衣布盖在右半边拉到侧腰,细心系着衣带:“怎么感觉这一回公子的反应很是平淡,和前几次不太一样。”
连华道:“因为我是装的。”
阿悦一怔,手滑打了个死结。
连华笑道:“你不准卖主求荣偷偷告诉殿下。”
阿悦连忙摇头:“当然不会,只是阿悦不太明白。”
连华道:“不明白什么。”
阿悦道:“当今之势就连阿悦都知道,官家信任殿下,殿下所推行的改革即将成功,公子却为何在此时退居幕后呢?”
连华道:“那我倒要考一考你的功课,当初殿下推行新军制也用去足足三年时间,功成之后官家如何嘉奖?”
阿悦道:“册立殿下为太子啊。”
连华道:“先立太子,但紧接着就借他人之刀削去兵权。”
阿悦噤声。
连华拿起折扇,笑着敲了一下阿悦的肩膀:“好了,我只是在跟你讲一个朴素的道理——越是居于顶峰,越要耳听八方眼观六路时刻保持冷静。”
*
华灯初上。
连华坐马车前往周宅赴烧尾宴。
本朝的官阶分九品,居于中间的五品是一道分水岭,但凡跨过就要设宴请客,一为感恩朝廷恩典,二为感谢亲友扶持。
连华准备借这个机会与兄长冷青碰头,听一听宣王府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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