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厄德什么也顾不上了,冲过去一把将菲莉希亚紧紧护在身下,用后背挡住掉落的碎石。疼得他龇牙咧嘴,却死死不肯松开手臂。
地震持续了五个小时,从轻微的震颤到剧烈的摇晃,再慢慢平息。
因为有预警时间,镇上的人大多逃到了空地,没什么大的伤亡。
收容所的孩子们惊魂未定地从废墟里爬出来,看着被埋在墙角的几个男孩,没人说话。
傍晚时分,几个成年护工过来,默默地用木板把他们抬走,埋在了后院的荒地里,就像处理一只死老鼠。
这些年,死亡太常见了,孩子们早就学会了沉默。
晚上,莫厄德抱着菲莉希亚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月光透过枝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影子。
“没事吧?”他轻声说道。
菲莉希亚缓缓地摇了摇头,只是那声音听起来还有些沙哑,“就是给你留的粥……没了。”
莫厄德见状,连忙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没关系的,不就是一顿饭嘛。”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麦饼,小心翼翼地递到她面前,“来,先吃这个垫垫肚子。”
菲莉希亚接过麦饼,犹豫了一下,还是咬了一口。
麦饼的味道有些粗糙,但在这艰难的时刻,却也能让人感到一丝满足。
她咀嚼着麦饼,突然抬起头,眼神迷茫地看着莫厄德,问道:“哥哥,我们的未来会怎么样啊?”
莫厄德沉默了片刻,他的目光越过菲莉希亚,投向远处城镇的灯火。
那里,偶尔还能听到零星的枪声,划破夜空的寂静。
这些年来,政党如走马灯般更迭,战火时断时续,却从未真正平息过。
人们在战争的阴影下艰难求生,生活充满了不确定性和苦难。
莫厄德凝视着天上的星星,它们在硝烟的缝隙里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是这片黑暗世界中仅存的希望。
过了一会儿,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我不知道我们的未来会怎样,但我相信,一定会好起来的。”
“比如呢?”菲莉希亚追问。
“比如……我们能在这个世界上好好活下去。”
莫厄德握紧她的手说:“并永远不分开。”
“嗯!永远不分开!我要永远跟哥哥在一起!”菲莉希亚用力点了点头。
莫厄德揉了揉她的头发说:“还有。”
莫厄德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坚定,“我想有一个真正属于我们的家,不用再住棚屋,每天能吃饱饭,不用再担心炮弹和地震。
我想看着你慢慢长大,去上学,交朋友,拥有自己的人生……一个没有战争,痛苦的人生。”
菲莉希亚靠在他肩上,小声说:“那我想要一直陪着你,这就是我最想要的幸福。”
莫厄德笑了笑,抬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痕。
远处的天际线又闪过一丝火光,但这一次,他心里没有害怕,只有一种沉甸甸的勇气。
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就有往前走的力气。
兄妹俩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散开,远处隐约传来零星的炮声,却像是被这笑声挡在了外面。
莫厄德看着妹妹脸上的笑容,握紧了拳头——无论未来有多少地震、多少硝烟,他都会像六年前在废墟里那样,牢牢护住怀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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