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柳正云站了出来,扬声道:“山长,那是学生所作。”
“好、好、好,”山长连叹三声,目光赞许的看着柳正云,“真不错,你就是今朝解元郎沈从温?果然名不虚传。”
沈悦说着说着笑出了声,尤觉得不够,将手伸出来比划着,“你们都不知道当时那柳正云的脸有多黑,可那山长哪会管他,逮着我三哥一顿猛夸,什么一针见血见解独到,直将我哥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你们都不知道,当时那柳正云的脸有多臭,哈哈哈哈——”
徐滢也跟着笑出声,她真的为沈从温高兴,今天这么一闹,他赢了柳正云,又得了山长的肯定,往后肯定没有人敢议论他了。
沈悦没说的,还有在山长夸完沈从温之后,拿出另一份试题,直言柳正云心浮气躁,写不出好文章,将他批的体无完肤,最终灰溜溜的离开了草场。
沈从温此时也被人揽拦在了路上。
徐其思抱着胸,站在他面前不住的打量他,一把拦住沈从温的肩膀,声音中透着愉悦,“可以啊,不声不响的就将柳正云给干掉了,右以后啊,有什么事告诉我,兄弟一定帮。”
柳正云此人,仗着学问好,夫子们又都喜欢他,在文试班作威作福惯了。徐其思早就看不惯他了,只是苦于没有借口找他麻烦,这次沈从温当众打了他的脸,简直大快人心。
沈从温仍是淡淡的,半晌后不咸不淡的道:“你挡路了,我还有事。”
徐其思一愣,默默让开了路。他险些忘记了,沈从温是个面瘫死人性子,万年没有情绪波动,要想他露出激动得意的神情,比登天还难。
沈从温是真的有事,当下也懒得啰嗦,直接走了出去,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应付家里的老顽固呢。不过幸好,今日才月中,要到月末才需要回家。
十一月底,上京城断断续续的开始飘雪,地上的青石砖已经白茫茫一片,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天上飘落,像是织成了一张硕大的白网,笼盖了人间。
国子监与女学先后进行了摸底考,准备放长假,让学子们回家过年。
徐滢裹着厚厚的斗篷,沈悦拉住徐滢与祝生薇长吁短叹:“唉,考核的成绩还要送回府中,你说那些夫子是不是闲的慌。”
徐滢也叹气,她的算术估计又要完蛋,“我还没写完就交卷了。”
祝生薇在一旁直乐,声音含着幸灾乐祸:“让你们平时不好好学,活该!不过还好,学院的成绩要到二月底才会送出去,可以过个好年。”
祝生薇是三人中成绩最好的,考试前她提议要将答案传给她们俩,但徐滢肯定是拒绝了,她还是希望自己的成绩能是靠自己得来的;至于沈悦,家里人反正都晓得她的水准,若是真考个前几名,她反而要倒霉。
徐滢抱起怀里的狗,转而笑道:“是啊,等过完年在愁这些事情罢,咱们快回家吧,一会儿该等急了。”
沈悦一把抢过,义正言辞道:“为了安慰我弱小无助的心,温温就让我带回家吧!”她怀里的狗离开主人的怀抱,一点也不难过,没心没肺的蹭了蹭沈悦的手,睡得正香。
徐滢一脸戒备的看向她,直直摇头。
她刚将温温带回来的时候,沈悦跟祝生薇十分喜欢,她撒了个谎,说是从外面的墙根处拣来的,两人对此深信不疑,毕竟这只土狗除了长得可爱点,也不是什么珍惜物种。
因着徐滢喜欢的古筝她们都不感兴趣,所以三人的选选修课便不一样,徐滢选的是古琴,祝生薇与沈悦选的是书法。
因为那天下了大雨,徐滢拐了个弯去膳堂给两人买了饭,回来的迟了一点,就看见沈悦抱着温温,嘴里念叨着要将它煮了解馋。
徐滢联想到很久之前沈从温烤鱼的熟练,不由想到难不成这是沈家的家传绝学,赶忙将温温从她手里抢过来,从此之后,每每沈悦盯着狗超过一个时辰,徐滢便担心她会把温温给煮了。
沈悦撇嘴,她是真的喜欢小狗啊,真是不明白为何徐滢为何防她跟防贼似的。她想了想,才道:“那我能不能去你家看它?”
徐滢高兴的点头,又看向一旁的祝生薇,笑道:“到时候你们一起来玩呀。”
三个小姑娘就这样约好了,心满意足的各回各家。
南平侯府大房,侯爷沈怀正来回踱着步子,一边骂道:“你看看你生的逆子,这是要把我气死!我怎么说的,让他不要再碰那些酸唧唧的破烂书,他倒好,全然当成了耳旁风,还当众跟人比试!”
一旁的侯夫人小声的啜泣,断断续续的道:“我有什么办法,还不是你平日里不管他,他才会这般不听话……”
沈怀停下步子,他瞪着女人,吼道:“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
侯夫人一哽,眼睛里的水像是流不尽一般,直直的往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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