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公平、也最公平的一扇门,给了所有人希望,又让很多人失落而归的门。
画里有很多人,多数只是背影,挤挤挨挨地聚在一起。他们没有正脸,更没有所谓神情,但画面里的焦灼、挣扎、希望、放手一搏的激动,全部都体现了出来。
有风华正茂、身姿笔挺的年轻人,踮脚遥望那扇门时,他们身上萦绕着困惑挣扎与激动难安;
有历经风霜的中年人,他们手搭在身边孩子的身上,像是看见了自己当年的愿景,被生活压弯的脊梁用力挺直了,紧握的双手里,攥着希望重燃的光;
也有背影佝偻的老人,无声地站在画面最远处,汗湿的衣衫上,依稀仍可见他当初的倔强……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画中描绘的人物很多,部分人物经过线条细细勾勒,也有很多只是简单两笔略过,但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共同的气息——生活。
看到这些人的瞬间,没有人会觉得遥远,没有人会觉得这只是艺术创作。
画里所有人都微仰着头,看着矗立在他们眼前的门——画面中最显眼的部分,一座低矮的、并不宽广宏伟的学校大门,门边条幅展示了它的身份:X省X市X考区X考点。
没有人知道,经过那扇门后,是顺风顺水还是山险水恶,是平步青云还是仍磕磕绊绊。
就像鲤跃龙门,跳起来是跨过去、还是掉下来摔得浑身刺痛;跨过去了,是真的一跃成龙,还是拖着脆弱的身躯闯入了深渊湍急的洪流……没人能够预测。
闪着金光的门在召唤,高考的独木桥在等待,对未来仍抱希望的人,都已在门口集合。
为考生撑伞遮阳的母亲,拍着孩子肩膀给予勇气和鼓励的父亲,三五成群握拳等待上战场的少年少女……甚至还有牙牙学语的孩子,抱着母亲的腿躲在人群里欢笑。
一扇高考之门,将人生百态完整映照出来。她活用了人物群像,却因为每个人身上的着笔都不多,画面偏偏并不显得拥挤。
那个懵懂天真的孩子,更是从紧张的画面里挣脱出来,鲜活地照亮了整幅作品。
“这……”良久,才有人出声,“她是叫江柠吧,这孩子将来了不得啊。”
“她之前那幅画——《梦中的母亲》,就已经很了不得了,现在这幅居然更……这才多久?那幅画还有不足的地方,而这张画,你们看,能找到需要弥补的部分吗?”
没有人接话,评委们在心里思考,若是换成他们,这幅画会有什么样的改变。
或许表达方式会有所不同,或许画风会有变动,但在她完成的部分,显然已经极具个人风格,根本不会再有更好、更恰当的诠释方法了。
“我们这是捡到宝了……再看看其他的,到最后一起公布吧。”
心里有了底气,大家说话的语调都高昂了不少:“有江柠打底,我们这次已经可以放心了。到时候只有他们丢人的份,哪还有我们操心的空间。”
另一边出了赛场的江柠,已经径直一个电话打给了庞岑。
那老头似乎是心虚,电话一连响了很多声,都没有被接起来。
江柠之前找他,每次都是响了三四声就会顺利接通。
别人或许不了解,她却很清楚。庞岑教授是个网瘾老年患者,除开做正事的时间,他其他时候通常都是躲着人,默默玩手机度过的。
哪怕是在外人面前,不得不端着副校长的架子骗人的时候,他也是手机从不离身,时刻装在口袋里的。
这样的情况下,她一连打了两个电话那边都不接,江柠几乎可以肯定他是心虚了。
她收起手机,去了比赛场地外面的停车场。
车子还在,关康儒也还在。
看见她过来,他还兴高采烈地打招呼:“比赛结束啦?怎么样,能不能碾压那群糟老头啊?”
江柠还没开口,他看着她平静的脸色,已经放心地笑出了声:“我就知道!我徒弟是谁啊?那是一般人能比的吗!”
“庞老头滑头了一辈子,这回总算是做了件靠谱事。他说的对啊,提前告诉你,你肯定会有压力。还是这样好啊,轻轻松松就赢了哈哈哈哈哈……”
江柠微笑:“您说,什么事不能提前告诉我啊?”【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moxie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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