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慢慢和那双眼睛对视了几秒。
小男生像个没事人似的挪开视线,又坐回了板凳上,继续写作业。
可许慢慢很想问他,刚才他都不疼么?那应该是他爸爸吧,砸得那么用力,一般的孩子早都哭出来了,而他看起来也不过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学生。
她顿时没有了胃口,见老板从厨房出来,她赶紧扫了墙上的微信二维码,问饭钱是多少。
老板说了个数字,许慢慢一边支付一边观察老板的神色,挺正常的,她忍不住开口:“老板,你刚才打孩子其实……”
话音在男人的怒瞪中渐渐消了下去,他皮肤比较黑,额头褶皱层叠,眼神透着一股狠劲儿,声音粗糙沙哑,“我是他老子我打不得他?少管闲事!钱付了没?!”
许慢慢也没有了再问下去的勇气,说了句“付好了”便离开了饭馆,到了外面她侧头看了眼那个小男生,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关注他们的谈话,一直低着头写作业。
冬日的寒风呼呼刮着,道路两旁种着黄桷树,树叶哗哗作响。云层很厚,天空已经暗了下来,感觉是要下雨的样子。
许慢慢漫无目的地逛着,暂时把饭馆的事情抛在了脑后。这块地方巴掌大,她不怕等会儿下雨,因为酒店离得很近。
想了想拨了赵行健的电话,那边好一会儿才接通。
【赵哥你在哪儿?回酒店了吗?】
【没有,我现在有点事,你先回酒店,等会儿来找你哈。】赵行健的声音比往常低。
【诶赵哥,你……】
电话已经挂断了。
许慢慢看了看天色,心里有点着急,但又不敢回拨电话,怕影响赵行健,只好往酒店走去。
刚回到房间里,外面就下起了雨来,许慢慢走到窗边把窗帘拉上了,顺势瞅了眼远方,灰蒙蒙的,隐隐约约露出山峦的曲线。
这时有人敲门,她来到门后,听见赵行健叫“小许”,她才把门打开。
赵行健头发被雨水沾湿了些许,但他神情却很高兴,坐在沙发上他掏出手机点开相册给许慢慢看。
“我拍到的。”
许慢慢放大图片也看得不是很清晰,图上大概是一条水泥路,比较窄,边上长满了杂草,路的尽头是几栋老式居民楼,灰暗破旧,基本上都是四五层的高度。
“这是什么?”许慢慢问赵行健。
“今天运气爆好,我不是去查快递点么,上次给我发货用的是优倍,没想到这镇上只有一家优倍,然后我就去那儿蹲点,刚好碰见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拖着几个大纸箱来寄快递。”
“看样子快递老板和他们挺熟的,肯定是老顾客了,于是我就一路跟着他们,看着他们进了这个地方,”赵行健指了指照片,“所以我猜测他们的仓库就在居民楼里。”
“人家只是寄快递,你怎么就确定是假的化妆品?”许慢慢发出自己的疑问。
“因为快递老板娘对那个女人说‘你之前送我的那套没想到还挺好用的,感觉应该和真的差不多’,接着女人笑着回‘我们都是用的高科技,完全可以以假乱真,关键还便宜’。”赵行健模仿着她们说话。
“这么正大光明说出来??不怕别人知道?”
“其实很多人,比如这小镇上的人,他们根本就没有‘造假犯法’的观念和意识,平时拿出来说说,还不失为一种谈资。”赵行健解释。
许慢慢摸着下巴,“那我们要报警么?”
“不,先不急,等明天我混进居民楼里,找到确切的地点,最好是能拍几张清晰的仿品图片,这样交给警方才有说服力。”
“如果里面有仓库的话,肯定会有人看着,你一个人前去太危险了。”许慢慢一脸担忧,“不行,我和你一起去吧。”
赵行健明白许慢慢的好心,他斟酌片刻,“我们尽量避免和他们发生正面冲突,主要是为了取证,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了摩擦,你不用管我先跑就行。”
许慢慢感动的同时又有些好笑,“……你放心,我可以保护自己的。”
赵行健离开后许慢慢躺床上刷微博,今天一天没有联系顾商,心里居然还有一丢丢想他,可是他也没有主动联系自己呀,唉。
谁让自己喜欢他呢,许慢慢认命般地拨了个电话出去。
“许慢慢。”
顾商接电话从来不会加无意义的‘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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