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不为难你。”方盛华自觉自己分外体贴,他带着心意被确认的好心情愉悦的转移了话题,“之前说到哪儿还记得么?”
“嗯。说到几年前新上任的武林盟主东流贺。”顾凤青的目光突然怔怔的看向方盛华的身后,声音便带着几分飘忽的感觉。
“对,就是这个人。现在的武林盟主,那个传说中散门散派,自称一介散人却打败了天下诸多高手夺得武林盟主的家伙。”方盛华嗤笑,他的眉宇间带着几分不屑,“别听流言给他吹的天花乱坠,什么最得人心,什么长袖善舞,这个人啊……”
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从话语中便可以听出他似乎和那名为东流贺的人之间存在着什么关系,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过多的进行评价,只是含糊的说道:“反正再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什么都会知道了。”
说完,生怕顾凤青对此感到敷衍的他紧紧盯着对方,却发现他的注意力明显不在这边,于是有些疑惑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他们此刻在花园正中央的山水亭中,背靠假山,与花圃隔着一条人造小溪,前两天由于顾凤青的突发气象,花园的角落里便多出了一个秋千,此刻红衣美人坐在上面,一手扶绳一手拿书,随着风轻轻的晃动,身上的首饰碰撞间便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响。
是风满袖。
方盛华冷哼一声,蛮横的打断了顾凤青出神的视线,挑眉安抚:“这女人,不过是看着本殿下这段时间冷淡了她,才想出了这种招数来吸引注意。凤青你不必担心,我并不在意她。”
说话的时候神情自如,弯腰凑近顾凤青的时候更是带着一股讨赏的味道,看得出来说出这个话来安抚喜欢的人,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可惜顾凤青的反应和方盛华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他浑身一僵,有些仓皇的站起身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受惊的兔子一般,红霞染上耳尖,看都没有看方盛华一眼便直接离开了亭子。
方盛华不解的站起身,想要追过去。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坐在秋千上的风满袖,这人已经将书放在了一边,秋千荡的很高,红裙张扬出艳丽的弧度,黑发更是随风飞舞,却不显凌乱。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方盛华,嘴角上扬,意味不明。
他顿住脚步,在讨好新欢和解决旧爱之间决定先解决掉旧爱。方盛华太习惯于风满袖的讨好和迁就了,于是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只要是他说的话,风满袖便会当做圣旨一般遵从。
当他走到风满袖面前的时候,秋千正好缓缓停了下来。坐在上头的美人不紧不慢的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似笑非笑的看向来人:“不知爷特地前来,所为何事?”
“你应该认清自己的身份。”咬文嚼字的问候显得分外生疏,方盛华有些不太适应,却也本能的知道这种情况不适合用太强硬的语气,于是他缓和了一下表情,伸出手想要抚摸风满袖的脸庞,用曾经亲昵的称呼来软化对方,“阿袖,皇家的身份要求可不像在风月楼那么轻松。”
风满袖躲过了方盛华的手,也注意到在他这个小动作出现的时候方盛华骤然冷淡的脸庞。他低下头,任由黑发遮住他大半张脸庞:“殿下已经,许久没来找过阿袖了。”
秋风乍起,风满袖的发梢拂过方盛华的脸庞,鼻尖萦绕着陌生的味道,那是他不熟悉的香味,闻起来却无端觉得有些寂寞。他的语调平平,没有月人归痴缠时娇憨的呼唤,更没有顾凤青活力四射的吵吵嚷嚷,却在这种情况下让带着些许怒气的方盛华有些愣怔。
突然间,他回忆起了两人第一次的相遇。训练有素的雏妓,在上台等待买家的时候一举一动都完美无缺,带着青楼专有的胭脂味,艳丽的脸庞更是让人第一眼便发出会心的笑声。那时候的他本是不感兴趣的,哪怕是个纨绔,他也是个好洁的多有挑剔的纨绔。却在和台上青涩的少女目光对接的那一刹那改变了主意,她在哭。忐忑不安的,绝望的,在那顽强的只是在眼眶中打转的泪珠在一时间便洗刷了所有的艳色,只剩下心疼。
所以他买下了她,哪怕没有碰她,却也将那处当成了略微安心一些的休憩处。
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方盛华突然有些茫然,可还没等他理出个头绪来,便看到眼前的人猛的凑近,上扬的眼尾带着红晕,整个儿就像是舒展开的牡丹一般,艳丽的夺人心魄,带着低沉味道的声音在方盛华的耳畔缓缓响起:“殿下究竟喜欢那顾凤青哪点?阿袖哪儿比不上他。”
这问话,硬生生的让方盛华解读出了委屈难受的意味。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将有些动容的心重新冰封,露出一贯的高傲的神色:“你哪儿都比不上他,风满袖你死心吧!”
“为什么?”他上前一步,与方盛华紧紧的贴着。
“究竟是为什么?”他不甘的质问,在方盛华后退的同时步步紧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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