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办法
◎“杜知津,如果我骗了你,你会原谅我吗?”◎
宛泽城没有宵禁,入夜灯火辉煌,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可只要天边那轮玉盘出现,再华美的灯盏也会黯淡无光。
杜知津忽然忆起武陵村的月亮。彼时月亮还不是现在完满的模样,它就如她的性命一般,细小如钩悬成一线,随时可能断掉。
如今,明月晴圆,她也恢复生机,再无性命之忧。
这一切都与应见画有关。可唯独他没有被月光照耀,依旧活在阴影里。
她开口道:“承端郡王共有五子,他和世子都死了,剩下的那些忙着争权夺利,未必腾的出手。”
应见画并未作答。于是她的话落在地上,由一阵清风吹走。
他何尝不知道其中的道理?当初他打的正是这个主意。承端郡王死了,他的爵位却没死,一定会有人继承。世子也死了,剩下的几个烂得旗鼓相当,偏偏又谁都不服谁,之后便会发展成狗咬狗的无止境内斗,等他们终于决出胜负,他早已脱险。
榜墙上不仅有他的悬赏令,还有许多其他人的悬赏令,说明对方只是广撒网,并非锁定他一人。宛泽城与锦溪城有商贸往来,那么承端郡王府的悬赏令能贴到这也说得通,也许再往远一点的地方走一走,他就彻底安全了。
可远一点是多远?幽州、海州、夷州还是哪里?这些日子跟在杜知津身边,他什么也不用担心,每天最大的烦恼无非是怎么赶走绛尾,以至于他都忘了自己身上背着血债人命。
他开始后悔,后悔和杜知津重逢的第一面没有把真相告诉她。
如果一开始他就全盘拖出,面临的会是什么?他救过她的命,且事出有因并非滥杀无辜,以她的性格,说不定事情还有转圜余地,不一定就会落到分道扬镳的地步。
但他骗了她,不仅欺她瞒她,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她。
假如他是她,被一个无比信任的人隐瞒、欺骗、利用,他会原谅吗?
死生不复相见是因为这个吗?
应见画不禁打了个寒颤。窗边的杜知津注意到了,立刻上前查看他的状况。
他的面色比月光还白,眼睛湿漉漉像淋过一场大雨,察觉到她靠近了便一错不错地盯着。
盯应该是一个有些冒犯、有些侵略的动作,但由他做起来她只觉得内心一片柔软。
“很害怕?”她探了探他的额头,明知应见画自己就是大夫,还是忍不住担心。
应见画一动不动任她伸手触摸,目光则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不曾移开。
不说话,杜知津就当他承认了。思忖片刻,她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承端郡王本就罪大恶极,之前百姓不告发,不过是迫于淫威不敢。而今承端郡王死了,其子弟又无一能够主持大局,民间定有人起了反抗之心。待事情水落石出,王府伏法,你也会沉冤得雪。”
见他仍然不开口,杜知津又道:“不若由我们做击鼓鸣冤的那个。户州以北就是琉璃京,从宛泽城过去只要”“不行!”他忽然爆发,高声呵止了她接下来的话。
她不解反问:“为何不行?”
他哑然失声,不知不觉攥紧了她的手。
因为他并不无辜。通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他知道杜知津是个怎样的人。她不仅会救无关紧要的人,还会救无关紧要的妖,哪怕听到一声痛苦,她都会拔剑相助。
她有自己的道,并且十年如一日地走着。即便是面对承端郡王,她想的也只是“告发”,对薄公堂,然后由律法惩处。妖魔无律法,她就自己创造“法”,只有对方认罪才会落剑。
“恩人是那样磊落纯良的一个人,而你手段低劣。你们便如天上的云和塘中的淤泥,注定没有结果。”
脑中不合时宜地冒出绛尾说过的话。那天他是如何想的?他说,只要藏得够深就不会被发现。
可当真不会被发现吗?
短短几日,心境天差地别。月光竟如此凉薄,洒向他时没有一丝温度,冰冷彻骨。
也许是他沉默的时间太久,杜知津改口:“无妨,往事记挂心上总有重量。怪我,难得你走出来了,我又何必去提?”
应见画摇摇头想说此事与她无关,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
心中有一道声音告诉他,不要说。
杜知津看着他的眸光有一瞬暗淡,但很快被她遮掩过去。她望向窗外越来越盈满的月亮,道:“月圆夜将至,霍青身上的妖必定沉不住气。”
“我已经拜托钧老四处打听羽涅真人的踪迹,想必不就便会有消息传来。待此间事毕,我们便动身前往,去治你的病。”
羽涅真人便是她说过的医修前辈。在铸锋堂时他并未听到她和钧老交谈,以为她忘了,又不好直接提醒,没想到她一直记得
不安如潮水将他淹没,喉间泛起铁锈一般的咸涩,像含了一口血。
他怔怔看着面前的人,不肯错过她一丝神情,很轻很轻地问:“杜知津,如果我骗了你,你会原谅我吗?”
她眼底闪过惊诧,后又如春水破冰绽开笑意:“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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