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这个问题,洛满就变得更加紧张。他根本不敢看邵越,不自觉又死死咬住下唇。
邵越眸光深深,勾起一贯的笑容,掩饰着心绪,轻声唤他道:“小满。”
洛满牙尖用力,舌尖尝到了血腥味,仍不敢放松,听见邵越看着自己一字一句说道:“我就是在追你啊。”
倏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洛满的心头绽开了,绽得他生疼。他提着一颗心,不敢放松,下唇被自己咬得血色尽失,双手紧紧合绞着,一脸无措。
明明心还在砰砰直跳,可洛满的眉头却深深地皱了起来。
邵越看见他这反应,心里莫名一扎,笑容渐渐敛了起来,刚要凑近他,就被他果断地转头给避开。
那一瞬间,洛满像只惊弓之鸟。
邵越就懂了,他的身体慢慢回到原位,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来。
车内的气氛一时尴尬到顶点。
洛满突然就想起先前看到的苏冬的那段视频了。
——为什么西奥多是你最崇敬的英雄?
——因为西奥多是Moon的荣耀。
那段视频他看了得有二十来遍,他是真羡慕苏冬,能这样自如地谈到邵越。
不假修饰的崇敬与爱,是他永远都学不会的痴心妄想。
是了。毕竟那是他们惺惺相惜的从前,是他们并肩作战的回忆,即便中间有误会横亘数年,可他知道终究还是能有解开的一天。
而他有什么?
他算什么?
洛满小时候看到过一则寓言,叫做《白兔与月亮》。
白兔懂月亮,爱月亮,于是诸神之王把月亮赏赐给了白兔。从此兔子把月亮当成了自己的宝贝,陷入了长长久久的患得患失之中难以自拔。乌云蔽月,她紧张,唯恐宝藏丢失;满月缺损,她痛心,仿佛遭了抢劫。
而他,未得到已然患得患失了,更遑论得到。
何况,他哪里配得到?
于他而言一缕光至已是恩赐,又怎敢奢求日月?
月亮不属于兔子,邵越也不属于他。
“月哥……你不要追我。”洛满艰难地开口,一字一顿,嘴含血腥,犹似不知,只听他继续支吾着说:“这样……这样不对,不好……”
邵越瞥他一眼,突然问:“你是不是看不起同性恋?”
“当然不是!”洛满摇头。
邵越得出结论:“那就是你不喜欢我——你讨厌我?”
“怎、怎么可能!”洛满急了,连忙转头看向邵越。
邵越这才放心了一大半,佯装很好说话地挥手道:“成啊,那我不追了,你别有心理负担啊。”
洛满眨了两下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邵越重新点了火,发动了车子道:“都说叫你别有心理负担了,不许再咬嘴唇。”
洛满乖乖地低下了脑袋,不说话。
邵越道:“再让我看到你咬嘴唇,我就咬你。”
洛满惊羞地看了他一眼,听他尤嫌不够似的补充道:“的——嘴——唇。”
洛满抿紧嘴巴,无辜地看着窗外,酒窝印得深,耳朵尖也烧红了。
看着洛满,邵越的食指轻轻敲着方向盘,心底叹了口气。
夜已经很深了,马路上空无一人,只有亮着暖光的路灯还在成列地杵着,像个不眠不休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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