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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黑云压城（第1页）

白清雨望着前方的难民们和城楼上的那个昔日“故人”，仿佛当年的场景历历在目，她目光恍惚，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黑云压城城欲催。

“快点！”身后一蒙古兵重重推了把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回首望了望城楼下方的众人，转身立马飞快爬梯。

众百姓纷纷持袖抹泪。

城楼下，众多老弱妇孺跪在地上。

蒙古鞭挞一边让年轻力壮的难民攻城，一边骑马围着这些老弱妇孺，大声叫道：“南宋的将士们看着！你们要是不开城门，我就将这些百姓一个个杀死！哈哈哈哈哈！”

说话间，一名士兵用弯刀刺入人群中一小孩腹中，将他高高举起，打马绕圈，随后一掷，那小孩哼都不曾哼一声，便摔上了城墙，成了一堆肉泥。

“啊！昭儿！”人群中突然冒出一妇人，那妇人骤起发难，士兵正得意间，不曾防备，竟被妇人拖拽下马。

妇人扯出士兵腰间的刀就要砍下去，那士兵翻滚数圈连忙握住大刀，大半年不曾吃饱穿暖过，妇人终究是没多少力气，那刀被士兵紧紧握住，拔也拔不出，砍也砍不下，那士兵双手顿时冒出了血液，两人僵持间。

“啪”的一声，一个士兵上前刮了一个大耳巴子扇到妇人脸上，力量悬殊，妇人被这一耳刮子扇的吐血不止。

鬼门关前走一遭，那士兵挣扎起来，骂骂咧咧的朝地上妇人扇去，顿时间，妇人脸上分不清是士兵手上的血液，还是她吐的。

那妇人虽是披头散发的模样，但肌肤软嫩，士兵一触之下，心神荡漾，胡乱用袖擦掉妇人脸上的脏污，细眼望去，这妇人竟然生的秀美凤目，眼角有一颗小痣，如新月清晕，此时梨花带雨，却咬牙怒瞪，眼神坚毅，说不出的柔媚刚强，这两种矛盾的气质夹杂，吸人眼球。

士兵心中起了邪念，他抬头看向大军之后，人头攒动，只远远瞧到大汗的珞车顶，旁边蒙古军齐声嬉笑吆喝，催他赶紧。

“啪啪”又是几耳光，直将这妇人抽得眼冒金星，大庭广众之下，那士兵竟然邪笑着撕掉妇人衣物。

“娘！！！”

人群中，一女娃跪在地上紧紧捂住身旁少年的嘴唇，双目含泪，她摇了摇头，小声道：“阿雾。”

捂住的是个近十岁瘦骨嶙峋的少年，少年挣扎扭动，喉间发出绝望的悲鸣。

那女娃约莫七八岁，脸颊消瘦，嘴唇发裂，脸上都是灰尘，饶是如此，也遮不住那秋水般的眸子。

“嗖”的一道声音，一支利箭从远处射入士兵背部，三棱箭头透胸而出，直直刺入妇人脸颊，两人顿时毙命。

女娃眼睁睁看着妇人脸颊被射出一个大洞，血液咕噜咕噜往外冒，像是也在她心中破了一个洞，风灌过，发出呜呜的声音。

“射箭！！！杀！！！”城楼上的小将大声喊道。

霎时间，万箭射出，当先的百姓最先遭殃。

“爹！！！”少女惊呼。

已经爬上城楼的中年男子，一脚踹下身后的蒙古军，夺下了对方手中的刀、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身后己方的将士砍下了头颅。

蒙军鞭挞吹起号角。

“砰砰砰”数不清的火石从头顶飞过。

“爹…”

女娃咬唇抬头，在万箭之中，看向城楼放下弓箭的小将，无奈泪水模糊了双眼，只能看清在一众身着黑色盔甲的士兵中对方身着银色盔甲，一手持着柄银色□□，鹤立鸡群。

她们从剑阁被破时便被蒙古鞭挞抓入，留下来的年幼妇孺都是姿色尚可之人，一旦战争结束不管男女都会成为蒙古贵族的孪物。

因蒙哥汗治军极严，面对这样一群姿色貌美的俘虏，众将士虎视耽耽，却不敢犯了军令。

眼下蒙古军节节败走，这苦竹隘一战也顾不上其他，近十万百姓被推置到城门口攻城。

“啊！”少年发出绝望呜咽的悲鸣，双手捶地，状若疯癫。

女娃紧紧抱住少年，二人哭作一团，旁边百姓死的死伤的伤。

几个忠臣的家丁团团将二人扑倒压住。

“阿雾，别怕。”女娃侧头向看旁边蜷缩着，浑身发抖的少年。

少年抽泣几声，逐渐归于平静，他低着头，紧紧握住女娃的手腕，指甲深深陷入对方皮肉，声音嘶哑，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阿姐，他们都该死！”

原来这小女娃早已过了及笄，只因被蒙古军抓入，大半年时间吃不饱穿不暖，父母省着留给她们的食物，作为长姐，得来的都分给了两个弟弟，因此她此时看起来柴毁骨立，也幸亏饿瘦了，才留得一命，曾刚被抓进来时，她容貌出众，顾盼生姿，众多蒙古将士窥视，幸而一个叫晏平的少年几次救她，否则差点贞洁已失。

少女想不明白。

她们一家五口，本该是幸福美满，她有俩个懂事的弟弟，有慈善恩爱的爹娘，虽不是大富大贵家，但也衣食无忧，父母更是城中的大善人，经营着数间粮铺，却从不似其余粮铺一般坐地起价，也不发战乱财，母亲常跟她说：“国家兴亡与否，苦的都是百姓，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哄高抬价。”正是因为如此，同行使绊子的不少，但父母却在百姓心中颇有名望，战争来临之际，爹爹甚至只留了一家的口粮便将所有粮食给予了大军，他说：“这么多粮食，我们拿着也没用，不如捐赠给朝廷，将士们守疆卫国，我们献点绵薄之力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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