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下来,洛饮离有点身心疲惫,转眼一看下座的白芳泽,已经撑着脑袋靠在桌上睡着了。
他也打了一个哈欠,转过身对白芳歇道:“我实在是不行了,我要去睡觉了。”
不料白芳歇却道:“天快亮了,我们不如去一个地方吧。”
洛饮离满脸问号:“又要去哪?”
“东城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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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赌坊在镇子东边一条繁华的集市上,此时天还没有亮全乎,大街上根本没有行人,不过,赌坊里头是不分白天黑夜的,整条街,远远就能看见赌坊的灯还在亮着。
“买大买小……”
“大大大……”
“小小小……”
走到赌坊门前停下,里头混杂着本土口音的喧闹声就已经听得十分真切。
白芳歇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怎么,不是你要来的吗?怎么又不进去了?”洛饮离一只脚已经迈了进去,却发现白芳歇还在台阶下,不由地调笑了一句,“这里人多,拥挤的很,你能进来吗?你们家的那个什么诅咒……”
白芳歇抬眼看住他,也不知道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只是面色不愉地抢在他之前进了赌坊。
洛饮离这时候才猛然想起,这世上的诅咒,无非都是在某一边界牵了一根红线,这根红线若是断了,诅咒也许会应验,也许会消失,白芳歇身上这道红线已经被他扯断了,这诅咒自然也不会再束缚他。只是,从前禁锢在他头顶的禁制是否应验了呢?
洛饮离不禁想到昨晚白芳歇说的那番话,他从未听说岐山的继承人会受这么一道诅咒,这又是从何时开始的呢?他心中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几乎战栗般抗拒,不断暗示他自己:白芳歇不会喜欢上男人,绝对不会!
赌坊中正赌得热火朝天,一大帮老爷们围在一起喊大喊小,赌注堆积如山。
洛饮离选了一桌,领着白芳歇挤了进去。
这边正好开了一盘,赌小的一边欢天喜地,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气,而输的一方,除了遗憾不甘,还有昏黄灯光之下熬了整夜油光满面,眼窝深陷,乌青的眼圈如同刻意用黛笔画上的死人妆容。
洛饮离身边站着一位老大叔,脸色削瘦萎黄,两腮有暗青色的胡须,从侧面看他,似乎有一道阴影笼罩着他,估计是输的太多,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摸着腰带唉声叹气。
“大哥赢了多少钱?”洛饮离自来熟地上去搭话。
大叔一摆手:“赢什么钱,裤子都输光了,真他妈晦气。”
“没事儿,我有钱啊,借你一点,赢了还我就是。”洛饮离十分豪气地说到。
那人一听洛饮离要借钱给他,登时警觉道:“那你这利息是多少?”
“相逢即是缘分,要什么利息啊,我又不是放贷的。”
那人一听眼便亮了,“真不要利息?”
“不要!”洛饮离摇了摇头,颇为豪爽道:“等会你跟着我下注,保证你赚的盆满钵满。”
那人不信:“真的假的?”
“要是赢不了,这钱你就不用还了。”
“小兄弟爽快人!”那人朝洛饮离拱了拱手,“小兄弟你都这么说了,我可就盛情难却了,今天就跟着小兄弟你赌一把运气。”
“小事,小事!”
“你要赌钱?”白芳歇听洛饮离吹牛吹得豪情万丈,冷不丁插了一句。
“不然呢?既然是来赌坊,不赌钱怎么行?”洛饮离上下瞅了她一眼,扬起嘴角笑了笑:“你不会告诉我你来赌坊就是单纯为了办案子吧?干嘛那么一板一眼的,忙里偷闲不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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