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娃娃靠在床边上,闭着眼似是睡着了,陆耀在一边翻开日记本,页面已经泛黄,页脚也起翘,看着是写于多年之前,他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看这边,他继续翻看着。
一开始的字迹工整,到后面几页开始变得潦草,阮希记录得全是身边发生的事情,他一页页的看着,越看越觉得心疼,即使之前已经知道不少事情,如今在看,他知道的还是太少。
他无法想象她是怎么挺过来的,陆耀看到中间,被里面的内容震惊。
那是一个很寻常的日子,母亲穿上漂亮的裙子,也给她穿上漂亮的裙子,她看着母亲坐在镜子前化妆,一笔一划很是仔细,结束后十分的漂亮,她已经很久没看见这么漂亮的母亲,跑过去问她是不是要带自己出去玩,以往他们一家人也会这样穿着漂亮的裙子一起出门,去拍很多漂亮的照片。
“不出去,妈妈给你做你爱吃的东西,好不好,你先去画画。”
她穿着华丽的裙子去厨房做饭,她在外面画画,家里到处都是母亲的画,她长大之后也想成为像母亲那样的画家,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她画的专心,没看见母亲已经出来,她的盘发一丝不苟,笑着看她画的。
“妈,我画的怎样?”
“嗯,以后我们的小希也想要成为画家?”
“嗯,和妈妈一样的画家。”
“好,妈妈支持你,永远支持你。”
那个时候的她,压根不知道阮家不需要画家,也不需要会画画,因为没有用。
那个时候的她,也不知道那会是最后一次见面,母亲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早有预谋的。
陆耀从前面的日记里看出了阮家夫妻曾经的婚姻关系,从一开始的甜甜蜜蜜,恩恩爱爱,到后来的不和,丈夫在生活里一次次出轨被抓,妻子一次次的歇斯底里争吵,几乎每次见面都是争吵。
丈夫花心,妻子的忍让只让他变本加厉,两人之间剩下的只有争吵和恩怨,一个太爱了,而无法放手,一个风流的爱上了很多女人。
他翻开后面的日记,是阮希继续写下当天的细节。
妈妈做的食物她吃了,只觉得好吃,她让母亲也吃,她只是笑笑说:“都给你吃,慢点吃,里面还有。”
她几乎把一小盘都吃了,然后母亲让她去睡觉,她像往常一样的爬到床上,从近几年开始,父亲已经不怎么回家,多数时间是在外面,偶尔回来,这个大房子里住的只有她们母女俩,显得十分空旷。
她躺在小床上睡午觉,母亲似乎是在外面收拾东西,她没有在意太多,一会就沉沉的睡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人不是在床上,而是被绑在了椅子上。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睁大眼几乎是叫了起来,母亲穿着华丽的裙子从厨房出来,她在哭,哭的大声,母亲笑着抱着她:“不哭了,宝贝。”
“妈,我被绑了起来。”
“嗯,是妈妈的意思,宝贝别怕,妈妈在,妈妈一直都在,以后也在,你别哭,不要害怕。”
她哄了好一会,然后离开,看着她进了房间,然后从里面拿了把刀出来。
即使再小,也隐隐约约的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哭,大声地哭着,也丝毫阻止不了她。
“小希,妈妈爱你,永远爱你,也爱你的父亲,永远的爱,爱到失去他就会死,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之后就会明白妈妈的痛苦,所以妈妈在解脱,别担心妈妈会丢下你,妈妈会带着你一起。”
看着她拿刀走近,她哭的更厉害,她捂着嘴也哭了,下不了手。
“小希,妈妈知道你怕疼。”
“小希,你别害怕。”
“小希,妈妈是真的爱你,所以舍不得丢下你。”
“小希,妈妈是那么的爱你。”
…………
到最后,她拉着她的手,狠心在上面划了一刀,鲜血出来,她哭的更厉害,她也哭了,变得下不了手,只对自己下了手,看着锋利的刀割破她的脖子,她倒在地上,脖子上的鲜血流了出来,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她漂亮的裙子,她穿着自己最喜欢的一条裙子躺在血泊中,血越来越多,几乎要流到脚底下。
她眼里的光慢慢的幻灭,最后闭上了眼,不在温柔的看着她,她的身体曾在血泊里颤动,做最后死前的挣扎,最后血流尽,她一动不动了。
空气里是浓浓的煤气味,不断的弥漫在屋子里,她惶恐的睁大眼,不知道自己吸入了多少,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她似乎感觉到生命在一点点的流逝。
也许和母亲一起死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她开始放弃了挣扎,也忘记了惶恐,意识渐渐地没了,陷入了昏迷,她想自己也要死了,在小小的年纪里。
陆耀看到这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竟然被母亲拉着一起自杀,差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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