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耀永远记得去认尸的那天,父亲虽然带他一起去,但没让他进去,他独自坐在外面走廊的椅子上,听见里面父亲的哭声,立马站了起来,他小心的压下门把手,没人注意到他,透过门缝,他看见里面的景象。
大哭的父亲,被分尸后惨不忍睹的母亲,都拼不成一整个完人。
他被眼前的一切刺激的懵住了,已经忘记哭,只是傻傻的站在门口,直到被大人发现。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母亲,在这之后的很多天,只要一闭眼,眼前就是母亲被分尸后的模样。
他生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病,甚至开始看心理医生。
陆耀的故事很长,阮希听的红了眼眶,她努力的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吸了吸鼻子。
“前几年绑匪落网了,我专门去监狱见了他。”
“你动手了?”
“嗯,我对他恨之入骨,但是你猜他和我说了什么?”
“事情是你父亲指使?”
“他还没那个能耐,而且这种犯法的事情他不会做,他只会做的更高明,有什么比借刀杀人更好呢。”
故意激怒绑匪,让绑匪杀了她,自己什么责任也不会沾染到,甚至可以不用分要离婚的妻子一半财产,就连他继续再娶,别人也能理解他,所谓是机关算尽了。
他一开始也不太相信,但当绑匪把藏着的证据给了他之后,他不得不相信。
“绑匪也是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中了别人的圈套,一开始他只是想要钱,并不想杀人。”
陆耀说到这,已经把一瓶酒喝完,阮希见他还要去拿,出声阻止。
“够了,再喝就醉了。”
“醉了也好。”
往事被重新扒出来,他肯定很痛苦,企图用喝醉了来逃避。
“接下来你打算怎办?”
“我已经开始了计划,在一步步的把他拉下来。”
“如果能够让你快乐的话,你就去做吧。”
阮希抿了抿唇,她抹了把脸,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哭了,她假装什么也没发生的往厨房走。
“吃了吗?”
“你坐下。”
陆耀指着对面的沙发,执拗的要她坐在那边别动,像是他唯一的观众。
“囡囡,我很难过。”
他捶着自己胸口,重重的喘息着,他脸上没有泪,只有忧伤和颓废。
“我也曾恨自己当时还不够有判断力,什么都不能做。”
阮希不知如何安慰,只能说着:“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我后悔,后悔没有报警。”
许是酒气上涌,他开始重复的说着这句话,阮希见他那眼神,估摸着是醉了,拿了个毯子盖在他身上。
“睡觉吧,睡一觉就好了。”
他依旧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她把他扶到卧室,今晚床让给他,她关了灯准备出来,被他拉住搂在怀里继续说着,没有要停的意思。
她揉着他的眼,让他闭上,又紧接着捏着他的嘴,想让他安静一会,不再重复着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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