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音眨巴了两下眼睛,喃喃道:“我是不是,太幸福了?”
周故人一笑:“说什么傻话呢?”
“舅舅,”伍音散开的目光凝聚在周故人的脸上,“如果我不是伍音,您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你呀,真的喝酒喝傻了,你不就是我的外甥伍音吗?”周故人伸出手去,揉了揉外甥因为出汗有些潮的头发。
伍音却像是没与听见一样,固执的追问:“如果我不是呢?如果您的外甥已经死于雷击呢?”
听到这话,周故人僵住了,他缓缓收回了手,看着伍音,一语不发。就像是罪犯面临最终的审判,伍音头一次感受到心跳加速的感觉,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目光含着多么迫切的渴望,和多么深刻的畏惧。这样的一双眼睛是那么明亮,明亮到周故人生不起一点回避的心思。
半晌,周故人艰难道:“若是没有了伍音,我不就是一个人了吗?伍音,你想抛下舅舅吗?”
伍音知道舅舅是想给他一个微笑的,虽然他此的表情只有僵硬。不应该是这样的,伍音想,他没有想过这个状况。舅舅不因该直接拒绝或者勉强接受他才对吗?为什么他此刻的表情脆弱的像要被抛弃的人是他一样?
伍音慌了神了,他不能理解这是什么状况,但本那的伸手双手去拥抱周故人。
“没有,不会让舅舅一个人的。”他语气急促,不懂得如何言语安慰的伍音只能尽力拥抱舅舅。相依为命,他突然想到了这么一个词。
这场双双失败的交流无声的结束了,伍音去洗了个澡,周故人推开了阳台的窗户,夜风猛的灌了进来,沁凉的风吹散了闷热,但周故人心头沉甸甸的,那被他一直忽视的可能被伍音推到了他眼前,避无可避。
他看着外甥长大,车祸后外甥的种种不寻常他怎没可能没有发现?外甥没有那么强的精神力,外甥看着乖巧,其实又孤僻又敏感,外甥处事没有那么积极,外甥根本不愿意做精神力方面的工作……这些不同,一次两次,还能说是失忆后的改变,但口味呢?外甥是吃不了辣的,一点都吃不了。
周故人不想去想这些,无论如何,这个世界上他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啊!
伍音洗完澡出了浴室,轻轻喊了一声舅舅。周故人回神,对上了伍音不安的神色。突然长叹一声,他走到伍音身边:“你该睡了。”
“睡不着。”伍音轻声说,可怜的神情像是一个怕黑的小男孩。
“好吧,仅此一次,我们去卧室。”说着周故人关上了窗户。
卧室里,伍音安分的躺好,被子盖的整整齐齐,周故人坐在了床边,他突然笑了一下:“唱的没你妈妈好,可不许笑!”片刻后,一个唱着摇篮曲的男声在卧室里飘荡。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噗嗤!”
“不许笑!是谁睡不着的?”
“我睡了,已经睡着了。”
“睡着了就别说话。”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沉静,忽然,伍音小声说:“舅舅,晚安。”
周故人一愣,嘴角勾起微笑:“嗯,晚安。”
第二天,伍音醒的比平时还早,却意外的状态很好,比平时都好。他睁着眼睛在床上躺了片刻,然后利落的掀被子下床。清早的阳光清凌凌的,又亮又不灼人,伍音站在拉开了窗帘的窗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周故人今天起的比平时要晚,醒来想到的第一件事是,来不及做早饭了,然后想,干脆带伍音去早餐店吧,然后他又眯了一会。等到再次醒过来,又过了半个小时。
再睡下去就要迟到了,周故人连忙起床,在卧室里的洗手间整理好自己,这才匆匆忙忙出了卧室:“伍音,今天舅舅起晚了,我们去外面吃吧。”
“不用了。”他听到伍音这么说。
周故人这才抬头去看,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两人份的瘦肉粥,两人份的葱油饼,还准备了一碟开胃小咸菜。周故人见了几分诧异:“你做的?”
伍音点头:“查了制作方法,并不难。”
周故人头次吃伍音做的饭,坐上桌时还满是新奇:“样子很不错嘛。”
伍音微微一笑,转身从蒸锅里拿出两个煮鸡蛋,直接就剥了壳,他拿着装了鸡蛋碟子面对着周舅舅坐下:“我还会做的。”
周故人尝了尝粥,等到浓稠合度咸淡合宜的粥一入口,眼睛就亮了,他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也无暇说话了。
伍音松了口气,顿时更有食欲了。【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moxie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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