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禔将弘昉揽进怀里,轻声道:“简亲王好意,你我需得记着。”
“大哥!”弘昉忍不住抬手锤了胤禔胸膛一记,手上使力,要挣开这怀抱。
胤禔抬手按住弘昉的脊背,让人无章法的挣扎毫无用处,待察觉胸前衣襟湿透,这才松了手上力道,抬手轻抚着弘昉的颈背。
弘昉无声的哭了一会儿,待那忽然涌上的委屈哭尽了,悄悄在胤禔衣襟上蹭去面上泪痕,正欲说话,就听胤禔轻声道:“弘昉,是我要同弘晰结盟的。”
弘昉叹了口气,坐正了身子,呆呆的坐了片刻,方才从怀中取出一瓶药来递给胤禔,道:“大哥,这药,您真的打算用?”
“匣子呢?”胤禔拿过那瓶子把玩,抬眸就见弘昉满面无奈。
眼见胤禔挑了眉以示询问,弘昉转开眼,轻声道:“匣子我给三叔了。三叔要面圣,那匣子该是梁总管收着了。”
胤禔点了点头,低声点评:“做的不错。传信的人是同宣你进宫的侍从一道去的,那匣子里头没什么夹带,这药也是弘晰备了以防万一的。”
“若是结盟信物,有比这更好的选择。”弘昉心中满是疑惑,入口之物最易做手脚,更难自辩清白,这般授人以柄,着实不似他阿玛曾赞许的毓庆宫家教。
胤禔轻笑了一声,道:“弘昉,你紧张的时候,握在手里的东西从不松手。那匣子是弘晰亲手交到你手上的,你为何松了手?”
他大哥人不在皇寺,说的却仿佛亲眼见了似的。弘昉心里嘀咕,攒着疑惑,乖巧答话:“往宫里来的路上遇着官兵办差,三叔,他给了我一柄匕首。”而后,他一直攥着匕首,下车的时候,那匣子便由他三叔帮拿着了。
他二弟,就是心软,也不忘使个巧!胤禔心下感叹,口上仍与弘昉说古论旧:“我曾在书房见过这药瓶样式,听说是诚郡王当年亲自勾画了样子烧制的,皇上记性好,现下瞧见了,必会念起诚郡王昔年与太子的兄弟情深。”
弘昉面色变了几变,一手忍不住攥住了袖子。
心知那‘兄弟情深’四字刺了人心痛,胤禔抬手揽过弘昉的肩膀,轻声道:“昔年诚郡王上奏道直郡王府行巫盅事咒魇太子,不过是形势所迫。若非他亲自上折子,春秋笔法,去了大半所谓证据,换上痛心疾首一类言辞,生生分去些皇上的怒意,咱们府上,怕是要比现在还惨些。”
“阿玛说过,三叔也是身不由己。”弘昉语声低落,攥着袖子的手总算是松了松。
胤禔晓得劝解一事需得循序渐进,便转了旁的话说:“你说来宫里的时候遇上了官兵办差,可听着了什么?”
弘昉想了想,道:“我听有人说了‘九门提督’,还说‘要请皇上定夺’。”
这是又把隆科多绕进来了。胤禔想了想,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正想再问两句皇寺中的情形,就听侍从通报:“弘昱阿哥,弘昉阿哥,诚郡王和梁总管来了。”
胤禔与弘昉对视一眼,道:“请。”
胤祉与梁九功绕过屏风,就瞧见孱弱的青年试图让未及加冠的少年扶着起身,胤祉忙疾行两步,将胤禔按回榻上,道:“你身子弱,快躺着。”
胤禔躺回榻上,满面歉意:“多谢三叔照看弘昉,不计较弘昱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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