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晰明白。”
胤礽一觉醒来,只觉浑身无力,晓得是睡过了的缘故,闭目唤了声:“来人。”
何良应声入内,挽了帐子,轻声道:“爷先用膳?”
胤礽点了点头,净面漱口,用过一碗汤面方才缓过神来,问道:“简亲王和弘晰可有传消息回来?”
何良转身将桌上锦缎包裹打开,捧了里头的墨宣,道:“回主子的话,简亲王叫人送了幅画来,还叫侍从带来句话,说是:西途古道,旧景新修。”
“我倒不知这皇寺的山路竟翻修了。”胤礽笑了一句,指了何良手中的画,道,“打开。”
宫墙瓦,燕衔泥,茅草屋。胤礽哂笑一声:着实直白。遂指了挂了佛经的墙面,道:“挂上,明儿叫弘曣几个评一评简亲王的笔法。”
语似言说归途景致,画似戏谑他放了宫侍去皇庄。可雅尔江阿绝非那般闲人。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胤礽轻声吟道,忽的想起雅尔江阿说过的话——
孟闲曾在书坊中见过二哥笔迹模子;
九贝勒仿了二哥的折本;
皇上有意重修丝绸古道;
陈文律被扣在乾清宫整理太子策论;
詹事府属官皆被召至京中述职——胤礽叹笑出声:原来如此。
他这太子位废而再立时,重返毓庆宫便觉书房册本有些散乱,原来那时候,便有人已经惦记上他书房那些孤本珍藏。
只不知胤禟和胤俄特意叫雅尔江阿晓得此事,是诚心示好,还是要将胤禩从那泥淖中捞出来?
胤礽觉得白日里睡得有些多,伸手拿了案上书册细细品读,不多时,便听外间侍从通报:“主子,弘曣阿哥来了。”
胤礽放下书册,望向屏风,柔声唤道:“弘曣。”
弘曣上前在胤礽身边坐了,道:“三哥,你今日睡了好久。”
“我今日是睡的有些多了。明日弘曣带着弘晀和弘为来陪我读书,如何?”胤礽抬手抚了抚弘曣的发顶,见弘曣红了耳朵点头,他晓得弘曣是喜欢这般亲近的,原先是碍着‘抱孙不抱子’的闲话,现在却是怕太过亲近了,吓着人。
只得循序渐进了。
胤俄被胤禟说的太子策论勾起兴致,入了人内书房,占了主座,细细研读,对胤禟殷勤的添茶倒水视而不见。
胤禟忙活了一会儿,见胤俄已经钻进书里去,悄悄松了口气,也捧了书本翻看,听侍从悄声通报简亲王府来人投贴,颇为惊讶。
胤俄正好读过一整篇策论,头晕脑胀的,觉着自个儿得缓缓,抬眼就见胤禟一副纠结模样,奇道:“九哥这是听着了什么消息?”
“简亲王府上的总管亲自登门。”胤禟抬眸看胤俄,露齿一笑,道,“看来人心有所执,着实不错。”
他九哥这是早算着雅尔江阿会遣人来,只不过没想到人来的这么快吧?胤俄亦起身,上前两步,与人并肩,笑道:“九哥,简亲王府仆随主,这孟闲听说同毓亲王的侍从关系不错。”
仆从关系好,多是师门里带出的情谊。胤禟记下这一桩,笑道:“我原以为雅尔江阿会等直郡王的出殡礼成,再言丝绸古道的事儿,没想到人这么急,看来这条古道,并不只是商贸这么简单。”
胤俄轻笑道:“那条路,得从罗刹国借道,太子记恨罗刹国,想是也琢磨着将昔年失物找补回来。”
胤禟瞅了胤俄一眼,道:“索额图?”
胤俄颔首,胤禟叹气摇头,太子落得两废的结局,也算是自寻死路了。
孟闲在厅中并未落座,见胤禟与胤俄并肩而来,便矮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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