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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第六十四章（第1页）

直郡王府，花厅。

侍从刚刚将有关佟国维府上的传言梗概道来，又有侍从来报：宫中使者带着御医去了佟家。

胤禔挥手叫侍从退下领赏，端茶细品，若有所思。

雅尔江阿怔愣片刻，轻轻摇头，颇为遗憾：“这还没对他们动手，就自个儿折腾倒了，没意思。”

胤禔垂着眼，只笑了一笑。

雅尔江阿心道无趣，遂起身：“你且歇着，我——”

“你和弘晰是什么时候知道弘晋坠马真相的？”胤禔出声截住人话头，觉着刚刚说的话有些质问的意味，忙描补一二，“章佳氏这一杀局筹谋颇久，得亏你和弘晰机警。”

“大哥谬赞。这一回没叫人得逞，还是凭了弘晋以死破局。”雅尔江阿坐回椅子，轻声道，“弘晰最得皇上青眼，而弘晋成日里跟着弘晰，本事也不差。二哥将手头的人脉一分为二，就是想把两个儿子都保全。”

胤禔颔首，接口道：“雍亲王到底是孝懿皇后养大的，佟国维骑墙望风，东走西顾，他自个应了八贝勒的招揽，隆科多才得自在去亲近雍亲王。佟佳一族自打出了位皇后，就恨不得在凤冠上刻了他们家的姓，记恨赫舍里家并非一日，胤礽的人脉藏得再好，也经不住人日日夜夜的琢磨。雍亲王性情孤拐，好猜忌，自是容不得弘晰，更容不得弘晋。八贝勒定也收着了风声。”一个个的瞧着那位子，如他和老三，亦入了魔障，自是不办人事儿。

雅尔江阿点头，道：“但谋算皇嗣的事儿，谁都不乐意独个儿担了，有一个算一个，雍亲王的好十三弟的外家也掺和了一把。”

“但弘晰和弘晋到底是胤礽唯二长成的儿子，手段自是不差。胤礽后来必也教给他们不少，”胤禔语声停了停，叹道，“落得那结果，是因为弘晋福晋犯了错。”

“正如大哥所言，这一桩算计本该是雍亲王与八贝勒的催命计。”雅尔江阿饮了口茶，续道，“这娶妻娶贤实乃先贤箴言，日后儿女婚事，可是不能叫皇上随手指了，就算皇上是说客套话，也得腆着脸选了自个儿查验过的。”

胤禔瞅了雅尔江阿一眼，没说话，只折袖提壶给人添茶。

晓得自个儿不小心戳了人心肝，雅尔江阿双手捧杯敬茶赔罪，撂下杯子方才续道：“弘晋福晋年纪轻，见识少了些，想着娘家总是靠得住的，小选添人的时候，便将兆佳氏送上的都收了。这里头就有那早选了主子的间者。”

“所以那坠马的图谋，还是打算着先除了弘晰，事后皇上差人细查，必会查到弘晋的福晋，再往后，就可以说是弘晋设计出弘晰为旁人谋害之假象，欲以其死为他自己博得皇上怜惜，以求恩佑。至此，胤礽的儿女便可盖棺定论为阴险狡诈、骨肉相残之辈。”胤禔叹了一回，道，“果然好算计，如今朝堂当真是能人辈出！”

“大哥这话倒是将他们捧高了，”雅尔江阿笑了一声，道，“现下朝堂上乌七八糟的，都是些行事不要脸面的，比不得当年。”

胤禔瞅了雅尔江阿一眼，倒是对如今的朝臣生出些好奇，暂且压了待日后亲去验看，现下言归正传：“我看弘晰现在还留着皇上派去的那几个人，这忍耐的本事可是都修炼得炉火纯青了。弘晋亦当如此。”所以，就算后院起火，这俩孩子也不该就这么容易被人算计得手啊？

“大哥，所以弘晰一直惦记着谢您出手除了魏珠。”雅尔江阿瞧见胤禔面上恍然之色，颇为无奈，“弘晋发觉这一趟出宫路上有算计，便动了在乾清宫的暗线，将弘晰调开，自个儿替了去。弘晋坠马的时候，尚在内宫，乱得很，他的贴身侍从垫在他身子底下，惊马要踩着他的时候，是他的近身侍卫替他挡的，方才有了如今。”

“弘晋的贴身侍从是胤礽给他的，那个侍卫，就是皇上派去的？”胤禔见雅尔江阿颔首，叹了口气，道，“弘晋倒是和他阿玛一样，有本事把间者收为己用。”

雅尔江阿听得出胤禔语中的怅然，只做不知，续道：“若非有后头二哥这一桩变故，我也掺和一把，也没想到章佳氏能把事儿办的这么漂亮，备了这么些后手。”

“只可惜，过犹不及。”胤禔评语笃定，事事回转圆润，只会叫人生疑。

雅尔江阿展眉而笑，道：“正是。我虽厌恶雍亲王，却也不会得了和我心意的证据，便毫无查证。我可是答应了人要好好活着的。诬告皇子的事儿，可不想揽上身。”

胤禔低声笑道：“章佳氏到底是有些心急了。我倒是能猜着现在朝堂上的混乱局面了。”

“我知道的这些都说给大哥了，大哥帮我推演一回刚刚听得故事里头，二哥的舅舅是怎么牵扯进去的？”雅尔江阿将茶汤一口饮尽，提壶为两人添茶，随手用银盒压了温茶的炭火。

胤禔接过人递来的茶盏，道：“胤礽这套路，怕是同我交代给我舅家的一样，少走动，少牵扯——不受教的亲戚，都想法子断了。法保闹的这一出，一是他在理，二么，怕是这些年被佟佳氏欺负得狠了，这最后一点，就是给皇上提个醒儿，让人睁眼瞅瞅，到了快刀斩乱麻的时候了。”

这话说得委实不客气。雅尔江阿笑了一阵，方道：“说到底，还是二哥和大哥最知道皇上忌讳什么。”雅尔江阿叹了一声，“我将那些证据罗列了一折子，递上去，皇上一丝责罚的意思都没有，等人知道了雍亲王有豢养江湖异士，立时出手，一点儿希望都不给人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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